云梦新府城文化遗址探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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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梦新府城文化遗址探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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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云梦县东南方向的下辛店镇新府村，有一个始筑于晋代用土垣夯成的水城，城外四周防御工事有护城壕，其正北方向为一条自然的古河，东、西、南方向为人工开凿的护城河，城垣四角设有土台，因位置处在新府村，当地人就叫它新府城。
　　对这一文化遗址，孝感市博物馆的专家初步考证为屯兵之城。而武汉大学老且教授则认为新城府很可能只是一个公元三世纪的封建庄园遗址，

（一）

　　近日，记者随市博物馆考古专家一行驱车来到这个神秘的古城。
    因汉丹（汉口至丹江口）铁路在云梦新府城城址西侧30米处穿过，2005年3月，为配合汉丹铁路复线建设，由湖北省考古研究所统一领导，统一指挥的沿线考古工程全面启动。云梦新府城的考古工作则由孝感市博物馆会同云梦县博物馆联合组队实施，考古发掘工作负责人为市博物馆副研究馆员李端阳。
    新府城到底是个怎样的城？2005年，孝感市博物馆和云梦县两级博物馆的考古专家们带着补史证史的目的开往新府城。李端阳等人在此处发掘出多处晋代以来的墓地，并有晋、唐、宋、明、清等各时期的墓砖暴露。也有用于通行的水门等，初步考证新府城是一个始筑于晋代用土垣夯成的水城，城外四周防御工事有护城壕，为屯兵之城。
    2008年7月9日早晨，雨后的孝感城一尘不污，显得更加美丽，记者随孝感市博物馆考古专家一行驱车来到云梦新府城，穿越历史，探密这个建于晋代，作屯兵之用的水城。

城的四周有护城壕

    新府城城址位于云梦县东南方向23公里处的下辛店镇新府村。此地为湖泊地带，古城址座落于府河支流汇合冲击处的一块平原上。现在，城址的四周都是农田、池塘。整个新府城城址呈不规则形状，总面积约1平方公里。城内现为农田，城的中心处为下辛店镇江家门湾。城的北垣上为民居建筑北袁湾；东垣上居住有曾家台湾、新府街等；南垣上居住着东王湾、西王湾；但西垣破坏严重，上世纪80年代土地平整时被夷为平地。
    所有的这些发现，时间追溯到2005年3月19日，孝感市博物馆副研究馆员李端阳带领有关考古人员来到新府城进行田野考古发掘工作，他们整整在这里发掘了一个月零两天，完成了该考古勘探工程计划及工作任务。
    如今，走在古城址上，让人心里有一种特别神密的感受，满脑里想的是：1700年前，这个被用来屯兵的水城到底该是个什么模样？对于这个问题，只有通过考古发掘，才能做出科学地推测。
    李端阳等人首先测绘新府城平面地形图，获取了准确的城址面积。即东城垣全长495米，南城垣全长900米，西城垣全长705米，西南城垣全长500米。整个城垣周长3千多米，总面积61.25万平方米。城垣一般宽25至30米，高1至3.3米（以城外田为±0）。城外有护城壕围绕城垣一周，其中东北面以自然河道为之；城壕一般宽15至35米，深1至3.8米。除西城壕内被填平为水田外，其余三面壕沟内均有水相通。城北面为府河支流自北向东西两侧贯通流入府河；城南护城壕内有五条壕沟接通，呈南北向流注入邓家海（地名，实为一湖泊），其间夹兀有五座岗咀呈五指状辐射，自西而东排列为郭家咀、小余家咀、余家咀、魏家咀、门家咀。
    据村民介绍，先前曾为湾基，故以姓氏而称咀名。邓家海实为一湖泊，面积约1.5平方公里，据传东晋时曾为水上古战场，公元419年大司马桓温的副将欧阳都督与叛军石赵水陆攻战，就战死于邓家海上，后葬于邓家海东北角饶家湾河西。现存当时遗迹系马桩、欧阳都督。
    为了弄清这个神密的水城是个什么形状，考古人员勘探城垣及城门，完成钻探面积约1500平方米。勘探城内遗迹，对15座大小台地（台基）进行钻探，完成钻探面积约15000平方米。

出土遗物多

    为解剖此城垣，考古人员开挖一条探沟，利用自然剖面刮断面，以了解城垣内部结构及成因。断面底长4.82，深3.2米，斜坡度为25度。共分七层：第⑥—⑦层为褐黄夹砂土或褐灰土夯筑，其内含有六朝时期青黄釉碗残片等遗物，应为早期城垣遗存。第②—⑤层土质黄褐或灰褐，内夹少许碎青砖，瓦片、青花瓷片等，经夯实，且第②层斜坡脚下有青砖帮砌，墙宽30cm，残高50cm，层层内收，每一层都成斜坡状。出土遗物都均为明代，故属晚期多次加修而成。
    考古人员对城址拐角处及护城壕进行了勘探，以了解建筑遗迹及成因，完成钻探面积120平方米。在对城址以南方向200米处的余家咀墓地进行勘探。探明清代土坑墓3座。据村民讲述，2002年平地造田，在这个地方推出墓砖多处，墓已毁。但在此采集到的遗物有汉晋时期网纹、方格纹、条纹硬陶罐残片，莲花纹瓷壶残片、碗残片；唐代贴花瓷水注（酒壶）、碗；“开元”通宝铜钱；北宋青瓷碗、酱釉罐、“元丰”、“咸平”铜钱；明代绿釉高足瓷碗等。
    李端阳说，根据这些，可推断余家咀墓地为六朝至明清的墓地。
    李端阳表示，经过勘探及解剖城垣，了解到城垣的构筑成因及始筑年代，即始筑于晋代，为土垣。城外防御工事有护城壕，其东北为古河道为之，东、西、南为人工开凿。城垣四角设有土台，应建有楼橹（因近现代建筑所为，致使破坏严重），但未发现建筑遗迹。城垣在明代曾多次进行加修。

有五座水门

    考古人员发现此城设有五座水门。即南门、东门、北门、西门、西南门，水门一般宽9—13米，深3—3.8米，入口呈外八字形，内通大明塘一口，外接护城壕及河道。门底积青灰淤泥厚0.30—0.70米。在南门水门，发现有外用红砂石条垒基，并加砖砌有马面；在东门水门下，考古人员发现用木桩防护加固等。
    李端阳说，他们在城坦上没有发现陆门，故此认为新府城始筑城时为一水城，其主要交通工具为船或木筏。由于破坏严重，且未经发掘，至于水门上部结构尚不知晓。
    在对城中15处台基进行钻探时，发现位于城中心的一处台基，共分七层：第⑥、⑦层为夯土层，土质板结，土色褐灰，与北城垣土质土色类似，且第四层伴出有青釉瓷碗残片，其时代应与城垣⑥—⑦层年代相当，属六朝时期建筑遗迹。而③—⑤层，多夹有明代青花瓷器残片、砖瓦片等。①—②层则夹杂近现代遗物。
    该台基呈椭圆形，长155米，宽55米，高出田畴0.8—2米，现为江家门湾驻地。此外，考古人员在几处小型台基发现宋、明时期的遗物；也有唐、明时期的遗迹。其中在一台基的东侧，发现明代水井两口，据考古人员勘测，井的四周为薄青灰砖垒砌，口径近1米，深6米未见底。
    孝感市博物馆副研究馆员、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孝感地区首席专家刘志升说，在城内未发现早于六期时期文化层及建筑构件等，由此推断：此城不属于以政治、经济为中心的城邑（因无街道、作坊及大型建筑遗迹、遗物）。该城为一水城，借助天堑，易守难攻，其性质应为一处屯兵的军事用城，且建筑搭建简陋，遗物甚少。
    李端阳说，据考证，此城军事功用时期不长即废，大约在唐代开始沦为民居地，至宋、明、清到今，民居不断。由于历史天灾水患，城垣溃塌，即累经加修。同时，在新府城东垣上所居的新府街，曾在清代至民间年间，商贾云集，商埠繁华，水络通达，名噪一时。
    城南有余家咀墓地，延续时期较长，其遗物印证了新府城的兴衰。
    市博物馆蒋俊春馆长说，新府城面积近千亩，四周城垣及护城壕除西垣被夷平以外，其余三面保存较好，如此规模的晋代城址在江汉平原地区不可多见。此城的存在，为研究中国历史上的南北分晋时期的政治、经济、军事、地理环境等起着重要的作用。
    她表示，相关部门应对此古城址应引起重视，加强保护力度，制止在城垣上乱修乱建、乱挖乱葬行为，保护好这处古文化遗产。

屯兵之城

    据《云梦县志》载：新府城即新城也，为东晋大司马桓温筑（永和五年，公元349年）。
    东晋永和5年（公元349年）正月，北方的后赵国君石虎去世，由太子石世即位；不久，彭城王石遵杀了石世自立为帝。这时，东晋的桓温被提升为征西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他听说后赵发生混乱，担心石遵上台后又如石虎在世一样，穷兵黩武，与东晋交战，便出兵到安陆，提前作好防御准备。兵到安陆后，他见府河在云梦东南方五十余里的地方一折向南，是难得的屯兵之地，便在那里筑起了一座坚固的防御工事，命名为“新城”，即今下辛店镇新府城。
    据传此处东晋时曾为水上古战场，公元419年大司马桓温的副将欧阳都督与叛军石赵水陆攻战，就战死于邓家海上，后葬于邓家海东北岸的饶家湾河西。
    李端阳说，考古推测及种种资料表明，新府城始建时实为一座水城，城内没有发现晋代大型建筑、宫台等永久性设施，是一个以水为险且又十分便于水上运输的晋代土城，或许它就是大家所说的大司马桓温统兵北伐中的一座短期屯兵之城。北伐之后，这座城失去了屯兵的功用。大约从唐代开始就有些零散居民居住，一直延续到民国年间。
    如今，所有的这些都已经成为历史，新府城已不再是城，我们所能看到的只有沉睡的城垣和与之相印证的永久记忆。

（二）

　　近日，老且教授在阅读本文后，给他的一个学生寄发了电子邮件，表达了他的一些看法。电子邮件说：

　　我饶有兴趣地、反复和认真地阅读了《云梦新府城探密》。非常兴奋。衷心感谢考古专家们的辛勤劳动和卓有成效的研究进展，衷心感谢版主给网友们请来了如此新颖的报道。“新府城”遗址是我县重要的珍贵文化遗产。建议相关研究的思路能不能再开拓一下，可不可以思考“屯兵之城”、“古战场”以外的其它可能性？例如，它是水网地区封建领主的一个庄园遗址，是不是更符合历史事实？更有历史文化价值？更能激发研究的热情？更能获取科学成果？
　　从“探密”的内容看，“新府城”并不具备军事价值：它进不能攻，退不能守，胜不能追，败不能逃；说是“屯兵”，屯什么兵？是陆军还是水军？若是陆军，何需屯于水网之中？若是水军，出了水网即再无驰驱的舞台？说是战场，对手从何而来？对手是陆军，来此干什么？对手是水军，到此打一仗值得吗？争此一地，对全局有什么意义？“新府城”的发掘，没有一丝一毫与军事沾得上边儿文物出土，全是同老百姓生活息息相关的陶瓷片之类，而且量大得足以夯地基。这些同“古战场”的推测不啻南辕北辙！
　　它为什么可能同封建领主庄园有关呢？西晋、东晋是士族大地主阶级的政权，但大地主阶级之间的争斗不断，其激烈程度不亚于国与国间的战争。司马氏政权建立不久，即因“八王之乱”而迅速衰落，因而引致“五胡乱中华”！东晋偏安，阶级矛盾未得稍缓。因此，封建领主们都需要构筑城池、工事自保。“新府城”很可能即是此种需要的产物和陈迹。这类例子其实很多，中外都有。平原、丘陵地带的砦（如云梦县境内的龚砦、宋砦、刘砦等等），山区的寨（如孝昌、大悟、应山多如牛毛的土石寨等）。欧洲中世纪到处都是封建领主的庄园，有许多后来发展成独立的国家。
　　“新府城”独特的考古和历史文化意义可能在于：这是迄今为止，人们在水网地区发现的一个始于1700年前的晋代封建领主庄园。如果循着这样的思路去深入研究，可能会有新的、未曾预料的成果和收获。因而人们更会感激考古专家们和新闻工作者们的劳动。
　　我因没有机会和可能到实地进行哪怕只有一个星期的考察，所以不应该有发言权。只是觉得凡事不要拘泥于一种习惯的、定势的、线性的思维，而模糊的、非线性的思维，常常能为人们打开新的局面。如果“新城府”真的是一个公元三世纪的封建庄园遗址，并且对它进行细致缜密的研究，那么，它的意义远远大于一般“古战场”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