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看见的世界并不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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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所看见的世界并不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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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本城一个姓刘的诗歌青年找我，开门见山让我对他的诗歌作品提点意见。我说自己从来没有看见过其写的东西，他便立马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掏出一本厚厚的诗稿。无奈之下，我一目十行地读完了刘的大作，直言不讳地告诉他，你看见的世界并不是真实的。
他有些不解，我接着说，你的思维太正了，生怕与周围的人拉开距离。常规的思维模式，已经左右着你的身心。你的一举一动，就是为了证明你自己并没有背叛这个人所共有的这个世界。这样做，或许对你的日常生活，形塑大量肤浅的幸福之感，但对你个人的写作毫无益处。写作是件个人的事，一旦失去了个人，再怎么写也是无效的。那么，什么是个人呢？这个问题，说到底还是一个人的世界观问题。世界观就是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个世界的方式。如果你的世界观仅仅是忙于与别人达成共识，那么你的感受即便是相当丰富，也只是在原地踏步走。他若有所思，示意我继续说下去。我一看其确实有承担批评的勇气，就迅疾打开了比喻。比如说茶杯，我们一看见它，首先是认为它沏茶用的，倘若用来盛尿或者打人，就马上觉得不可思议。不可思议的时候，说明你对固有的成见产生了困惑。如果是断然怀疑，那么你就有可能是一个诗人了。
你说诗歌已构成了你个人生活的一部分，无法舍弃，也难以舍弃。我说诗歌是一种生命的表达，但不是生命的唯一表达。唱歌、做爱以及打架等等，都是一个人生命表达的有效方式。在既定的方式里，如何来判定表达的有效性，最终还是要看载体的影响力。所谓影响，其实指涉的就是具体文本对这个世界的侵害程度。倘若你制造的文本，不足以对这个世界构成致命性的侵害，那么这个世界对你自然就会无动于衷。就一个人的写作资源来说，我以为永远不会出现枯竭的问题。众所周知的“江郎才尽”，不过是其个人对生活的感受力难以持续发展罢了。感受力的削弱，一方面标明普遍性对特殊性的本能围剿，另一方面也证实一个人太相信既定的世界。近日看了荒诞派诗人祁国的诗，眼前为之一亮，觉得他对世界的怀疑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程度。按说彻底的绝望，能使诗歌的抒情产生相当的重量，可他的第二次抒情举重若轻，喜怒熔于戏谑中，让人总是忍俊不禁地笑，笑过之后，才知这小子太他妈的智慧了。
对于祁国的智慧，好多人以为是想象带来的。殊不知，让确定世界变得可疑起来，方是其诗写出发的原点。由于人类大多存有以偏概全的毛病，所以怀疑一切才能使你在既定的世界里有效地创造个人的世界。世界是你的，也是他的，但对于诗人来说，归根结底还是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