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解语文教育质量的世纪难题

管季超0712

破解语文教育质量的世纪难题——“中国语文教育研究丛书”荐读

作者：张 伟

这套丛书聚集理论研究者、教材编写者和杰出语文教师的智慧，在梳理我国语文教育教学教材改革经验的基础上，围绕如何破解语文教育质量这一难题进行了系统研究。如何提升语文这一工具对人的发展价值与质量？如何在审美立美中提高语文教育的质量品位？如何在真实有效的语言应用和写作过程中提高语文教育质量？语文课堂应该如何观察？语文学习质量应该如何评价？历代语文名师是如何提高语文教育质量的？对这些问题的回答，形成了《语文工具论》《语文美育学》《语文教学语用论》《写作教学研究》《语文课堂的多维观察》《语文学习质量评价论纲》《新世纪语文名师教学智慧研究》（中学卷和小学卷）等著作。这些著作，既有历史的回顾、理论的建构、思路的点拨，更有具体的操作策略、实施工具和生动鲜活的案例，为我们在破解语文教育质量的世纪难题方面展开了理论研究和实践改革的画卷，提供了多维度多层次的解决方案。特别是在“如何理解语文教育质量的内涵与标准”“如何优化语文教育质量的提升过程”“如何评价语文教育质量”等方面，提出了新理论、新思路、新工具与新做法，是广大教师破解新时代语文教育质量难题的指南和参照。

一、“片面深刻”还是“全面释放”——如何把握语文教育质量的内涵与标准

何为语文教育质量？语文教育质量的标准是什么？这是困扰无数语文老师的世纪难题。尽管不同时期的课程标准、考试大纲和一些理论研究著述都在试图回答这些问题，但没有达成很好的共识。一个多世纪以来，对语文教育质量内涵和标准的理解与把握，出现了“片面深刻”还是“全面释放”的分歧。“片面深刻”，是指为了达成某一语文能力的极致发展而不顾及其他方面；“全面释放”，是指根据语文教育的应有之义和在中小学应该具备的基本功能，以“学生发展”为核心，让学生全面释放语文学习潜能，把语文知识与能力变为促进学生发展的多种素养。持“片面深刻”质量观的老师主张：语文教育不能全面开花，“宁要片面深刻不要全面浅薄”，要根据学生学习语文的强项，把优势发挥到极致；持“全面释放”质量观的老师主张：中小学的语文教育质量，应是为学生全面发展打好语文基础的质量，“宁要全面肤浅不要片面深刻”。

事实上，中小学阶段是学生全面打好基础的阶段，语文学习也不例外。中小学的语文教育和大学相关教育的最大区别是：大学追求某一方面的极致发展，采用的是“片面深刻”的思路，以在特定领域内培育顶尖人才；中小学则要求学生具备基本的语文素养，这种素养是全面的而不是片面的，它要求采用全面建构的思路，引导学生全面发展和释放语文学习潜能。

长期以来，不少语文老师把语文教育质量等同于纸笔测试的分数，在题型开发、做题训练、解题指导上狠下功夫，力求以语文试卷的高分数换取语文教育的高质量，用分数囊括语文教育质量的全部内涵，是 “片面深刻”的一种表现。还有些老师把语文教育质量等同于听说读写的质量，没有把听说读写能力和学生的生存与发展有机结合起来，为了听说读写而听说读写，封闭训练听说读写，学生的听说读写能力仅是“纸上谈兵”的资本。在社会上一碰就碎的“玻璃式”语文能力，无论发展到何种程度，也是一种“片面深刻”，因为它没有和学生的发展联系起来，不能把语文知识和能力转化为学生发展的多种素养。因此，新时代的语文教育应该在兼收并蓄的基础上，树立“全面释放”的语文教育质量观，在正确把握语文教育质量内涵与标准的基础上提高语文教育质量。

如何把握基于“全面释放”的语文教育质量的内涵与标准，“中国教育研究丛书” 提供了理论、思路和策略。顾之川先生在《语文工具论》的绪论中说：“中国语文教育的根本任务，就是引领新一代公民认端方典雅的中国字，读文采飞扬的中国书，说铿锵有力的中国话，写声情并茂的中国文，做顶天立地的中国人。”这段话既是对语文教育根本任务的概括，也是对“全面释放”的语文教育质量的另一种表达。语文教育的根本任务，是引导学生穿越听说读写的能力丛林，抵达“做顶天立地的中国人”的目的地，抵达“做顶天立地的中国人”的程度、速度、力度、效度与信度，就构成了衡量语文教育质量的基本标准。抵达“做顶天立地的中国人”的“程度”，是指听说读写能力的训练在多大程度上联系和促进了学生的发展，为学生今后运用语文知识和能力做了多大程度的铺垫，“为了学生的发展而训练听说读写能力”的理念在多大程度上得到了落实，等等，在这些方面的实现程度越高，则语文教育质量越高；“速度”，是指语文知识和能力转化为学生发展素养的时间快慢，语文教学急不得，但一直踏步不前也不是语文教学的正常状态，以合适的速度把语文学科的知识与能力转化为促进学生发展的多种素养，是语文教育质量的一种体现；“力度”，是指语文教育措施的适切度与频度；“信度”和“效度”，是指在学校中发展起来的语文素养和社会生活所需要的语文素养的吻合度。只有在语文教育中切实提高了抵达“做顶天立地的中国人”的程度、速度、力度、效度和信度，才能切实提高语文教育质量。因此，顾之川先生在《语文工具论》中反复强调：“在落实好语文工具论教学目标的基础上，适当用好用足课本的选文，引导学生走进文本，用古今中外的优秀作品发挥语文课在育人上的功能，提高他们的思想认识、道德修养、文化品位和审美情趣，培养创新意识和创新能力，提高人文素养、发展健康个性。”

这套丛书贯穿了“全面释放”的语文教育质量观，并据此提供了落实这一质量观的理念、思路、工具与做法。《语文学习质量评价论纲》认为，语文学习质量，是“语文学习条件、环境、内容、方法等，满足学生提高语文学习成绩、抱负、动机、素养等发展需求的程度”。从语文学习质量的这一定义看，语文教育质量，是语文教育的条件、过程和结果满足学生语文素养发展需求的程度，满足程度越高，则语文教育质量越好，这就把语文教育的条件、过程、结果与学生发展有机结合了起来。书中提供的评价思路、方法与工具，有利于师生提高抵达“做顶天立地的中国人”的程度。《语文美育学》对如何利用语文教育资源建构立美主体与受美主体的研究，渗透了从“教中国语文”到“育高品质的中国人”的语文教育质量观。《语文教学语用论》提出了语文教学的意义生成观，把语文学习的过程“看作是一种情感与情感的碰撞、心灵与心灵的交流、生命对生命的感悟；将语文教学中意义生成的过程看作是与存在世界的沟通、与民族文化的对话，与主体生命成长的互动”，由此建立起来的语言运用质量观及其提升语用质量的方法体系，有利于提高抵达“做顶天立地的中国人”的程度、速度、力度、效度与信度。《写作教学研究》《语文课堂的多维度观察》和《新世纪语文名师教学智慧研究》等，都从“全面释放”学生语文学习潜能、全面发展语文基础素养的角度进行了深入探讨。潜入其中细细品味，一定能在语文教育质量内涵与标准的把握上，从“片面深刻”走向“全面释放”，为全面提升语文教育质量奠定基础。

二、“表层面具”还是“内在形态”——如何优化语文教育质量的提升过程

“表层面具”，是指在穿过听说读写能力的丛林抵达“做顶天立地的中国人”的过程中，要么“见人不见文”，要么“有了语文没了人”，追求表面上的“人”或肤浅的“语文味”，把“做顶天立地的中国人”或“教出语文课的语文味”作为脂粉涂抹在语文课堂上，虽然给语文教育戴上了华丽的面具，却不能从根本上改造语文教育，更不能在改造语文教育的过程中有效抵达“做顶天立地的中国人”的目的地。“内在形态”，是指根据语文知识与能力转化为学生多种发展素养的内在规律，把语文学科核心素养和学生未来的发展素养有机结合起来，改变语文教育的内在形态，强化语文教育过程的内在神韵，以在形神兼备的语文教育过程中，引导学生成功抵达“做顶天立地的中国人”的目的地。

但从实际情况看，注重语文教育的“表层面具”，忽视或无法把握语文教育“内在形态”的教师不在少数。不少老师实施的语文教育有其形无其神，质量非常低下。顾之川先生在《语文工具论》中说：“长期以来，由于教育外部因素的制约、学科发展过程中的不均衡，以及语文教育教学自身存在的问题等原因，语文教育现状却很不乐观。”其重要表现是，“一些语文老师疲于奔命却又缺乏成就感”。要改变这种现状，需要这些语文教师丢掉语文教育的“表层面具”，切实优化语文教育过程的“内在形态”。

这套丛书从不同侧面提供了优化语文教育“内在形态”的思路与方法。《语文工具论》借张志公先生的“语言—思想—语言”“语言—局部—整体”“语文—生活—语文”三剂良方，把语文外在的“形”和内在的“神”结合起来，是语文“内在形态”应该具有的理想模样。“首先把语言文字弄清楚，从而进入文章的思想内容，再从思想内容走出来，进一步理解语言文字是怎样运用的”，从语言进入思想，再从思想回到语言，不是简单循环，而是螺旋上升，这就把语言、语言中的思想和学生的精神成长结合了起来。在语言中收获思想，在思想中收获成长，实现了从“语言”到“学生”的转换，有利于引导学生不断抵达“做顶天立地的中国人”的目的地。在第二剂良方中，顾老师强调“只有通过随文灵活、科学的局部训练，才能使学生更深入地理解整篇文章的思想；只有把握了整篇文章的思想内容，才能进一步理解和正确运用相关字词句”。立足整体深究局部，细究局部深化整体，把语言中的思想读准、读透，进而读出自己的思想，是把语文学科与学生发展联系起来的“内在形态”。在第三剂良方中，语文与生活互为表里，把语文引向生活，把生活引入语文，用生活为材料，搭建“语文学科”和“学生发展”的互动桥梁，有利于引导学生抵达“做顶天立地的中国人”的目的地。 “语文联系生活，要求学生在阅读中充分发挥能动性，以自己的生活体验和知识积累主动地与文本对话，创造性地建构文本意义；绝不‘只从文字去学文字’，而是把文字看作是生活的反映，结合生活学习文字，以生活的标准衡量文字优劣。这比教学中只是强调人文性要有效得多。”这是顾老师对所有语文老师的谆谆叮嘱。

如何才能用好这三剂良方，其他几本著作提供了思维方式和操作方法上的借鉴。《语文美育学》提供了从语言美、语文美走向思想美和生活美的理论依据和思维路径；《语文课堂的多维观察》提供了从学科知识到学科教学知识的转换策略和实现教师、学生、教材和谐共振的方法，为“学语文”和“学做人”的深度融合提供了思考与操作框架；《语文学习质量评价论纲》提供了“用评价创造有意义的语文学习经历”的操作工具与方法，为把“语文学科意义”变为“学生发展意义”创造了条件；《写作教学研究》和《新世纪语文名师教学智慧研究》，则提供了运用这三剂良方的丰富案例。

三、“单项精准”还是“立体激活”——如何改革语文教育质量评价

“单项精准”，是指在某一方面提高语文教育质量评价的精准度，以此提高语文教育质量评价的信度与效度；“立体激活”，是指综合考虑影响语文教育质量的多个因素，设计整体评价方案，通过语文教育质量的评价，多维度激活学生语文学习潜能，帮助学生达成“全面释放”的目标。

不少研究者认为，目前的语文教育质量评价改革应集中在“提高精准度”上，如精准分析学情，精准分析不同能力的测评内容与标准，精准判断不同题型考查的语文能力……这些“精准”的主张与方法，大多集中在某一个方面的“精准”上，属于“单项精准”。但是，语文是一门综合性很强的学科，素养发展的整体性是其最大特征。这种整体性首先表现在时间上，即语文知识与能力转化为学生发展素养的过程，是一个渐进的日积月累的过程。语文教育质量的评价不应只取某一个时间点，而应兼顾素养发展的全过程。其次表现在空间上，即学校中的文本语文素养和社会生活中的实践性语文素养密不可分，不能割裂。第三是语文世界的整体性，听说读写能力彼此关联，不能截然分开。第四是“语文”和“人”的一体化发展。语文学科素养和学生的发展素养应该互生共长、整体发展。语文教育质量评价应该立足这样的“整体”，以“立体激活”的改革思路发挥评价的多样化功能，才能提高语文教育质量评价的科学性。

“立体激活”的语文教育质量评价改革虽然在实践操作上难度较大，但这套丛书却提供了具体的操作工具与方法。《语文工具论》对高考改革中语文考试内容的整体设计和“一体四翼”的高考评价体系进行了阐释，为语文教育质量评价的“立体激活”指明了方向，勾勒了框架。《语文学习质量评价论纲》则以“创造有意义的语文学习经历”为核心理念，建构起了语文学习条件质量、过程质量和结果质量的评价框架，并精选和创新了不同环节的评价工具，所选案例既有很强的操作性、示范性，也为师生创新评价方法提供了启发性和可能性。《语文课堂的多维度观察》主张把语文课堂的观察作为一个整体世界来对待，要求语文教师提升联合能力，“好的语文老师所具有的联合能力，就是把教师、语文、学生编织在一起，帮助学生编织他们自己的语文世界。”为了在语文课堂上观察老师是否在课堂上引导学生编织自己的语文世界，这本著作就如何整合、融通教材形态的文本、学生视野的文本、教师理解的文本提供了建议和操作范例。《语文教学语用论》《写作教学研究》《新世纪语文名师教学智慧研究》，也为“立体激活”语文教育质量评价改革引介了不少样本，这些样本为老师们整体评价学生的语文学习条件、过程和结果质量提供了操作思路和方法。

顾之川先生在《语文工具论》中说： “学好语文成为全社会的共识，改革语文教育成为社会各界的共同追求。语文既是学习、工作和生活的基础工具，也是立德树人的重要渠道。学语文同时学做人是中华民族历久不衰的优良传统。作为母语教育的语文教育，既要给学生打下听说读写等语文学习的基础，又要给学生打下中华民族优秀精神文化的底子，为学生的全面发展、自主发展、和谐发展奠基。”要为学生的全面发展、自主发展、和谐发展奠基，需要树立“全面释放”的语文教育质量观，优化语文教育过程的“内在形态”，在语文教育质量评价的过程中“立体激活”学生的语文学习潜能，才能最大程度地发挥语文的育人价值，破解语文教育质量的世纪难题。

因此，借助“中国语文教育研究丛书”破解语文教育质量的世纪难题，走出语文教育质量的认识与提升困境，是荐读这套丛书的重要原因。

作者简介：张伟　四川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