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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心:作家的文学史与自我的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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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5-8 10:45:23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原文地址:木心:作家的文学史与自我的投影作者:遆存磊


    木心不将自己的文学史讲义名为“世界文学史”,而是定题为《文学回忆录》,缘于“讲完后,一部文学史,重要的是我的观点”。实实在在地,我们读之,忘记了借自郑振铎《文学大纲》的叙述框架,印记脑中的,是木心吉光片羽般的遍布妙语,对人的,对己的,对时代的,对虚空的,无法截然分开。这是作家的文学史与文学史家的文学史之不同处,其不避主观,不避偏见,不避旁逸斜出,不避遗漏增补,不要恒定的真理,要的是追求真理的勇气。而我们所看重的,完全不在严密的框架与客观的论述(以前所见的还不够多么),恰在作家自我的投射,他的所爱径直关联着其创作,尤其偏见的提出,更是其文学审美的由来。有此窥望的机会,何乐而不为?

    不过,木心先生生前,终未允这份讲义公开出版,只因那不是他的创作。目前这两本厚厚的上千页的《文学回忆录》,是学生陈丹青根据五大本笔录整理,“当年讲课时,木心常说将来怎样,回国后又怎样,那天瞧着满屋子陌生青年的脸,戚戚然而眼巴巴,我忽然想:此刻不就是先生时时瞩望的将来吗?”于是,我们得见如此的一种“说书者”的文学回忆录。

    木心非专业的治文学史家,他是个好的作家与文艺的痴迷者,为一众年轻的中国艺术家在纽约开讲世界文学史,既是为鸿蒙初开的陈丹青们散播一点文化的种子,亦是梳理自己半生接受文学教育与熏陶的脉络,即“我的文学的回忆”。他需要借助一个框架,拿来少年时读过的《文学大纲》的体式,装起自己的新酒。于是,我们看到,惯常的史实铺陈缺失许多,惯常的文学家座次及评价变化更多,而极触目的,木心旁逸斜出的议论所在皆是,时时满得将近溢出,纵横捭阖,要言不烦,谈人,谈己,谈文学,谈音乐,谈哲学,谈绘画,谈时政,谈社会,在文学史讲堂上,不断跑题,野马撒开去,讲者听者,均乐在其中。而这份讲义,好看处亦正在这里。

    木心谈陶渊明,“陶渊明不在中国文学的塔内,他是中国文学的塔外人。正由于他的第二重隐士性,所以生前死后,默默无闻。”他是在说陶渊明,但似乎也是在说自己。如王小波,如木心,作品均得许多拥趸的钟爱,但也都有意无意地未被主流文坛所接纳,所谓“塔外人”是也。王小波是因为其秉持精神之于传统社会的“异质性”,成为特异的存在,难以归类,使审美维度狭窄的文学评判者一时难以措手;而木心,其作品出来时,在台湾被认为是某民国老作家出土,在内地以为作者是台湾或海外作家,一切误解反而是因他的极中国、极传统,如此熟悉的陌生人,不可避免成为当下文学的“塔外人”。我们一路走来,不断地革各种命,破各种旧,到头来终于认不得自己本来应该成的一种模样了。木心的作品,或许提供了一条我们眺望来路的途径。

    而《文学回忆录》,却是木心文学与观念的来路。他说自己曾做文章,“将尼采、托尔斯泰、拜伦,都列入飞出的伊卡洛斯。但伊卡洛斯的性格,宁可飞高,宁可摔死。”伊卡洛斯的父亲叮嘱儿子:不要飞得太高,也不要飞得太低(中庸最好)。而伊卡洛斯执意飞向太阳,日光熔蜡,翅脱落海而死。木心将伊卡洛斯的故事做了艺术家的隐喻,亦为其最心仪与认同的类型。因之,他欣赏陶渊明,欣赏嵇康,因他们的气质是内在的、天生的、真诚的,胜过李白、苏东坡、辛弃疾、陆游的“所谓豪放,都是做出来的,是外露的架子”。这不是文学史所要求的平正冷静,但却是木心,一个文学的钟情者,一个死心塌地的持偏见者。

    我们所熟知的文学史向来中是中,西是西,泾渭分明,而木心讲课的好处是混搭、横向纵向地杂糅交融。“以现代观点看,《神曲》是立体的《离骚》,《离骚》是平面的《神曲》。《神曲》是一场噩梦,是架空的,是但丁的伟大徒劳。”其实,《离骚》又何尝不是屈原的一场徒劳?但明知是徒劳也要做,是艺术家之为艺术家的所在。“《金瓶梅》不然,器官生在身上,还是写成了人,几乎是性的陀思妥耶夫斯基——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完成了艺术,《金瓶梅》要靠你自己找出它的艺术。”这个眼光及论断够狠毒,细想来,兰陵笑笑生对人性的绝望与悲悯和陀氏何其相似,且创造力同样充沛,不过陀氏更有艺术的自觉,兰陵笑笑生显然要混沌得多,自然,这也使人们对之增加了误解。木心亦时时打破艺术门类的界限,如认为《离骚》能与瓦格纳、勃拉姆斯、西贝柳斯、法郎克媲美,哪吒是尼采的先驱,是武功上的莫扎特等,初看不免惊奇,思之却有着某种意外之喜。

    对前人的挑剔,是木心的大胆处,亦是真正读书人的痴心处。如极推崇司马迁的《史记》,但“如果司马迁不全持孔丘立场,而用李耳的宇宙观治史,以他的天才,《史记》这才真正伟大”,但司马迁终究脱离不了他的时代,也摆脱不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价值观。如认为歌德的《浮士德》是失败的,“诗歌靠灵感,灵感哪来一万两千行”,尽管从文化现象上而言,《浮士德》的伟大掩不去。木心爱魏晋风度,以至不满意鲁迅的名文《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认为“鲁迅自己弄不清自己的心态。他爱魏晋,一说,却成了讽刺取笑魏晋”。

    有许多别人亦曾有的意思,经木心的口重加演绎,似乎更加妥帖及有趣。“《红楼梦》中的诗,如水草。取出水,即不好,放在水中,好看。”这个意思以前也见过,不过述说地平平无奇,哪有这么摇曳。“我是日本文艺的知音,知音,但不知心——他们没有多大的心。日本对中国文化是一种误解。但这一误解,误解出自己的风格,误解得好。”三言两语,刺穿许多关窍,另一个国度,另一种文化,爱恨交织的。木心自言自己这代人对日本的痛恨是其他人难以理解的,但愤怒不能掩住眼睛,愈是愤恨,愈是要了解这个民族及文化。

    木心讲文学史,品评中西的文学家、思想家,同时亦在不断寻找自我的定位。我们看他赞陶渊明、嵇康,不喜孔丘的思想,挑剔司马迁,推崇拜伦、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在表明自己的观点及心之所属。常见的文学史,在评述上是要讲求客观与均衡的;而木心,更似在寻觅朋友与同类,一旦遇到,便眉飞色舞,滔滔不绝,于是便偶有讲述拜伦的页数超过了曹雪芹,向曹雪芹抱歉的趣事。木心行行复行行,拜会了数十个国家的几百位文学家,记忆重温的同时,亦在思索自己的路途。

    少时有人说木心为艺术而艺术,木心不乐,急于辩护,多年后方醒悟,哪里要分什么为人生而艺术或为艺术而艺术,真正的艺术家原本人生与艺术同为一体,难分轩轾。他是将许多大文学家引为同道的,诗文会友,杯酒言欢,旨趣同归。或许有人视为一种狂妄,但我们喜看的,就是这份狂妄,或曰自信。

    因之,木心谈古论今,均出于平视,褒与贬,由心,随口而言,不夹杂别的什么,纯然的赤子情怀。我们或许未必同意他的某些观点,但不能无视他的无羁绊的审美与创造力,这是在僵硬的教育环境中许多人业已丧失掉的。而木心对文学与艺术、对美的那种虽九死而其犹未悔的痴迷求索,联系到他的时代与其历经磨难的一生,更是令我们感动且心有戚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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