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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出版人:小众理想的传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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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4-15 18:59:25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独立出版人:小众理想的传播者

来源:羊城晚报  发表时间:2013-04-05

    “出版是为了寻找同道人”
    汉语世界存活的独立出版物有《杂字》(图)、《单向街》(图)、《假杂志》、《诚品好读》等四十多种,每年还在增加
    羊城晚报记者 杨辉   “人这一辈子,有一半时间清醒,也有一半时间在做梦。我们就是把做梦作为人生追求的人。”广州独立出版人张婕说,她和一群朋友刚刚出版了一本小众读物——绘本《尼采传》。
    独立出版是个传播超前想法的古老行业。两千多年前孔子、老子之门徒手抄刀刻下“先进”的思想,举步维艰地传播,已构成独立出版的源头。时至今日,独立出版境地依然举步维艰:相比表面繁荣、想法平庸的商业化大出版公司,独立出版被调侃为“很穷,很有意思”。
    “出版是为了寻找同道人!”达达主义艺术家当年为传播自己的艺术观点而进行独立出版提出的这个口号,今天依然被一群中国的独立出版人实践着。
    广州独立出版人张婕和自费出版的《尼采传》
    广州:《尼采传》
    加上高昂的版税、人工、翻译、物流等等,最后这本《尼采传》定价是168元。这种售价,只能卖给真正爱好尼采哲学、鉴赏力独到的少部分人
    1998年从中山大学中文系毕业的张婕,原本有朝九晚五的工作。结婚生孩子后,张婕辞工在家,边带孩子,边思考自己的未来。离开社会在家待了4年后,她决定重新进入社会。这次她给自己寻找的定位是:独立出版人。
    “想法来源于一个高中好友,她在一家出版社工作,北京书展中看到了法语版的《尼采传》,翻来覆去地读,回来后她着重向领导推荐了《尼采传》这本书。但领导认为这本书过于小众,投资风险高,就被搁置下来。”
    在同学的启发下,2012年,张婕和一帮有“小众”想法的中大同学一拍即合,打算引进法语版《尼采传》,一群人自发投钱独立出版。
    “做独立出版没有其他含义,只是经历了长长的人生之后,我发现越来越难以割舍这样一个愿望。”张婕告诉羊城晚报记者,她自称自己是闲不住的“马大姐”,爱折腾的她和大学一帮室友凑在一起,成立了独立出版工作室——“东七工作室”,致力出版小众而经典的书。
    “我们这群人一直有出版些自己喜欢的书的共同愿望。但我们爱读的书很小众,大众不一定能接受。这本法国哲学家米歇尔·翁弗雷撰文的图画书《尼采传》,绘图的画家沿着尼采的足迹穿越了德国、瑞士和意大利。里面讲述尼采哲学最精华的部分,但一般人读不懂,理解这个绘本,需要很多的背景知识”。
    要独立出版一本书并不容易,首先要有出版权或书号。最关键的是,还要有资金,负担图书的印刷、铺货。小众图书和大众图书不一样,印量少,难以靠销量为生。独立出版人也难以靠少量的图书挣钱。
    “我们首次涉猎独立出版,这批书总共印刷了1000册,购买书号花了1万多元钱,这是业内最便宜的。由于是彩色版图画书,印刷成本奇高。加上高昂的版税、人工、翻译、物流等等,最后这本《尼采传》定价是168元。这种售价,只能卖给真正爱好尼采哲学、鉴赏力独到的少部分人,他们是我们同道人。”张婕笑着说,给同道人看的这本书,从版税到铺货,出版书的每个环节,钱都是一群人自发凑的。
    国内一位尼采哲学爱好者说:看了图画版的尼采后,有新认识。“以前读《权力意志》、《偶像的黄昏》等尼采作品时,对着一行一行文字,多少有些死板单调。看了图画本后,尼采脱掉了哲学家外衣而退回到一个人,哲学也活了。尼采周围一切光环,都活化为一个人的挣扎。”
    “作为一个出版人,能把这样的作品介绍给和我一样尊重这种用心和才华的读者,是我个人的使命和荣幸。”张婕说,接下来会筹备独立书店和网络独立出版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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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4-15 18:59:47 | 只看该作者
  云南大理:《杂字》
    “我从没想过把出版当个事业来做,它出于兴趣,也会死于兴趣,哪一天我觉得不好玩了,懒得玩了,就不干。现在之所以还在坚持,并不是因为它有什么前景之类的,而是——它还在让我快乐着”
    “我们以做书的姿态在做梦,以犯傻的形式在犯贱。”独立出版人女贼说,2010年迁居到大理,她开始出版《杂字》。
    独立书店万圣书园创始人甘琦说:出版业相信,超前的观念一开始只是少数人能接受,描述这些观念的书不获利正常。随着时间推移,超前的观念逐渐被所有人接受,这些书也被大众认可而畅销成经典,其高额利润让出版社盈亏平衡。正是这种追求长期性的出版,为人类催生、保育文化创造力。而今天进入市场为导向的时代后,出版人不必再是饱读诗书者,不在富有启蒙社会使命,书成了追求利润的商品。
    独立出版物《杂字》,是一本关于旅行类的小书。和追求利润最大化的商业出版路数不同,这本出版物更是个人精神自由发挥:没有幕后团队,只有两个人:一位自称女贼,另一位叫特务,她们自称是两枚走在奔四路上的大妈。做出版物是她们的兴趣,也是工作。
    《杂字》书不大:写作期49天、编辑期37天、手工纸制作期87天、设计期53天、印刷和重印期7天,后工装订期11天,拉回工作室还有15道手工包装程序。出版人对这本小书倾尽心力,连小书上串着的绳子,都是专门从泰国背回来的腊绳,不易腐烂,韧性好,串着“××专属”的吊牌。吊牌是一个一个串出来,才能到读者手里。“不是讲究繁复,而是图个心安。”
    出版过程的痛和快,女贼说:“独立出版建不起团队,从码字到扛麻袋都自己干。《杂字》封面手工纸在泰国清迈定制,原材料是一种叫SAA的树,在泰国是桑树的一种。”整书的设计也不轻松。“我坚持设计也是另一种语言,一本书除了文字、图片以后,还有另外两种语言:版式设计、装帧。设计时,因为我要求文字必须服从版式,所以需要作者和编者根据版式设计重新改稿子,于是,大理工作室,夜夜就聚集了几个这样的苦逼文青。”
    “53天以后,坚持到最后的三枚文青——女贼、特务、风清,都一一熬倒。虽然最后的定稿并不完全满意,但此时人已经到了极限,不得不喊停,送到印刷厂,开始拼版。悲剧也在这个环节产生,由于不熟悉印刷厂的拼版软件,设计稿导到拼版软件上以后,竟然对画板以外的版面自动不识别——这话题太专业了,我们是花了血本才搞清楚是怎么栽跟头的。总之,在全部印刷完毕装订的时候,悲剧发生了,128页以后的页码全部弄错。抓狂过、哭过之后,只好全部重印。错版,装订了50份,送给陪着《杂字》走过的偏执狂们,记住我们在不再年轻的时候,犯下年轻时才该有的傻和错。”
    《杂字》传播的思想之乐,和它能偶遇同道,是女贼们坚持下去的原因。“其实这个问题我以前已经回答过N次,我从没想过把出版当个事业或者百年大业来做,它出于兴趣,也会死于兴趣,哪一天我觉得不好玩了,懒得玩了,就不干,现在之所以还在坚持,并不是因为它有什么前景啊、目标啊之类的,而是——它还在让我快乐着。”女贼向羊城晚报记者表示。
    为了与那些无病呻吟的旅行作品区别开,《杂字》有一套选稿要求:是否“说人话”、“说人话”是否诚实。它拒绝又端又装的话,拒绝呆板的馊的,拒绝诞生在周密计划中的文字,拒绝苦大仇深,一切以自然与舒服为主——要对“自己说”,不是给“读者写”。按照自己的精神气质,《杂字》在茫茫人海中,偶遇那些同道。
    “它不完美,但诚实。”女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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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4-15 19:00:31 | 只看该作者
  山东:《不是》
    对于想加入他们团队的人,“不是”出版创办者周琦说:“在参与基金的制作过程中,你可能什么都得不到。”
    “不是出版基金”是两个80后山东青年创办、以文学类书籍为主的独立出版机构。旗下固定两本刊物《不是》、《红色玩具》(2012年开始不定期出版)。该基金出版物的作者中,既有民谣歌手,隐居终南山的素食者,也有每天抱着DV拍烂片的人,还有躺在床上等待救助的尿毒症患者,有人评论说不是出版具有独异的人格和文本的色彩。但刊物销售一般,网店显示最多的一本书卖出了4本。“不是”出版的刊物印刷资金来源靠朋友资助。而张婕、女贼们是自费出版。
    “我跟谁都不是敌人,正如谁跟我都不是亲人。”“不是”出版创办者周琦说。对于想加入他们团队的人,他说:“在参与基金的制作过程中,你可能什么都得不到。”
    数字时代带来曙光?
    香港独立出版人代表人袁兆昌认为,独立出版是“挣扎下的理想主义”,理想不必多谈,挣扎源自经济压力。以市场份额为例,商业出版集团占据市场书籍流量的一半多,其他中型出版社再占些销售份额,独立出版市场相当窄小。
    集团式出版的优势,不仅在资金,还有对主流市场机制的熟悉与配合,开拓媒体及零售通路驾轻就熟。书一出,马上相对应的发行、采购、零售等一整套系统化的配套流程就可以立即启动起来。而独立出版社做不到这一点,难以打入大型连锁书店,甚至需要跟单个销售者都要逐一沟通。而大众的普遍阅读口味与意向,也达不到独立出版物的阅读水准,影响图书销量。
    虽然很难挣钱,但独立出版在中国还是顽强发展:汉语世界存活的独立出版物有《杂字》、《单向街》、《假杂志》、《诚品好读》等四十多种,每年还在增加。销售独立出版物的独立书店,广州有学而优,上海有季风,南京有先锋,北京有单向街、万圣书园。
    2012年11月广州的独立出版物展上,大家一致认为数字时代到来,给予了独立出版新曙光:从此无需印刷成本。如一位独立出版商所言,在数字化的道路上,独立出版与大型出版集团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在数字化的进程中,所有的出版人都在边学习边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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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4-15 19:07:28 | 只看该作者
作为书业“第三股力量”登场
独立出版人亏损并快乐着
  如今出版界出现了这样一批人:他们不满意好书难出的现实,索性自己来做书。据记者观察,不靠任何机构支持,全凭一己之力做书的“独立出版人”正在兴起,他们的理想主义给商业气息日渐浓重的书业带来了一股清新之风。但由于深陷亏损泥潭,“独立出版人”的生存前景堪忧。
  “独立出版人”凭一己之力出书
  最近,在书市现有的十几种《尼采传》中又悄然增加了一种。这本定价高达168元的《尼采传》,有一个颇为意想不到的出版社——云南美术出版社。
  然而,这家出版社在这本《尼采传》出版过程中其实只是扮演了一个提供书号的角色。真正的运作方是一个叫“东七工作室”的机构。再深挖进去才发现,这个工作室里的几个人全非出版界人士,他们各有事业,之所以凑在一起,唯一的目的就是想把这本他们都看好的《尼采传》出版。
  或许因为工作室的成员是大学中文系同班同学,有着相同的价值观,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喜欢这本《尼采传》。但正如前文所述,市面上已有十几种《尼采传》,没有一家出版社愿意冒亏本的危险出这本书。
  于是他们决定自己干。一群人凑份子,然后分头去谈版权,找译者,买书号,找印厂,甚至出版后铺货,所有繁琐的事,全都自己来。最后这本书总共才印了1000本,由于成本太高,定价也不得不定为168元。
  这是一本注定会亏损的书。但这批昔日的同学做成了一件事,就是把自己喜欢,而一般出版社根本看不上的书给出版了。这给他们带来了“与众分享”的快乐。
  据记者观察,这些年轻人其实就是扮演了一个“独立出版人”的角色。相比掌握了书号资源、拥有庞大编辑队伍的老牌国有出版社,以及拥有精干的编辑和营销队伍的民营图书公司,“独立出版人”只是几个人,甚至就是一个人。怀着一份理想主义,他们凭一己之力,将那些看似为商业社会所不容的小众图书出版。
  而业内有一种观点认为,“独立出版人”可能会成为国有出版社、民营书业之外,出版界的“第三股力量”。
  “独立”的前提就是“不唯钱”

  记者认识一位“独立出版人”,他多年前从复旦中文系毕业,就职某民营书业,反感于出书太商业,后来辞职单干,成立了自己的出版公司。
  虽为“公司”,其实只有他一个人,所有出版流程上的环节都是他一人经手操办。他看不惯现在烂书太多,发誓决不做烂书,每出必精。他利用自己所学所长,在过去的三四年中,从古籍善本中挖掘了好几本他认为“有用于世”的书出版,他的图书在圈内积攒了不少声誉。
  因为全凭一己之力做书,这位“独立出版人”必定要比“东七工作室”的同道们忙,任务也更重。
  记者曾听他讲起过,决定做一本书之前,他会跑到学校,和自己的老师开一个选题会。做书的过程更为繁琐,很多那些古籍善本,都是他自己先点校一番,然后还要请古文专业的“老法师”把关,而在做书的同时就要联系提供书号的出版社和承印的印刷厂,最后还要找愿意销售此书的网络书店。整个过程往往需要大半年甚至一年多时间。
  “一个人做书确实很累,但是做出我自己喜欢的书,这件事就会让我有一种成就感。”这位“独立出版人”对记者说,“其他出版机构做书,我也做书,但如果说‘独立出版人’和他们有什么不同的话,可能是‘独立出版人’做书不完全考量商业,他们都有一份爱书的情结。因为对赚钱不那么看重,他们才能够保持‘独立’。
  “独立出版”的理想能坚持多久?
  尽管被寄希望于成为带来清新空气的“第三股力量”,但有不少专家对“独立出版人”的生存前景并不乐观。
  出版人李德明告诉记者,因为“独立出版人”大多是单干,没有机构的支持,所以他们做书的成本会非常高。通常一个书号就要几万元,而由于没有发行渠道,“独立出版人”铺货也会遇到困难。既然书很难在所有的书店里热卖,“独立出版人”就没法大量印书,而书印得少,成本必然更高。所以,这是一个靠理想维持的事业,但问题是理想主义能坚持多久。
  据记者所知,因为一直在砸钱出书,一些“独立出版人”在出了一两本自己喜爱的书,满足了自己的一点理想之后,选择退出。但是上述那位重出古籍善本的“独立出版人”却表示,独立出版并不都是一亏到底,只要图书选题得当,又解决发行问题,就有可能赚钱。 郦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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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4-15 19:08:59 | 只看该作者
独立出版:“半穷人”的文化趣味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9e653b00101cto4.html
独立出版人希望通过自办的刊物传达他们的独立精神、声音、立场,他们注重现代人自我精神的延展和生活主张的发现,善于关注主流媒体较少关注的话题。正是如此,独立出版才能在高度统一、集中化的出版传播格局中提供了一种新的信息和思想的来源。





文/郭瑞佳

如果将2012年9月北京国际设计周上由JV lab策划的“本能Paper-Instinct”独立出版展和11月在广州白云区广东时代美术馆举行的“独立之光——2012广州独立出版物展”看作是大陆地区的独立出版正式登上舞台的历史里程碑事件的话,2013年年初北京图书订货会8号馆中“Buclas•布克独立出版”的惊艳亮相则展现出了独立出版品这类小众出版物的勃勃生机。无独有偶,今年2月台北国际书展上,台湾的多名独立出版人也集体亮相,举办了一场“我很小,但我很快乐”的座谈会,吸引了不少爱书人和媒体的注意。
对“独立出版”的源头追溯,众说纷纭。有人认为独立出版精神来源于两千多年前老子、孔子门生们徒手抄刀刻下自家学说并将其进行传播,也有人认为独立出版源自专制制度下出现的反集权统治或反宗教愚昧的自由思想出版物,还有人认为独立出版起源于1917年英国伍尔夫夫妇创办的霍加斯出版社(The Hogarth Press)……不论独立出版具体起源何处,大家一致认定其是一种传播超前想法和艺术形态的小众出版方式。
至于什么是“独立出版”,2012年7月出版的《城市画报》308期中的专题“私读势力:中国册子”中通过采访国内几位知名的独立出版人,描绘出有关独立出版的大致印象:这是一种纯粹自发的,不受外界影响的出版方式,它不以市场需求为导向,不考虑读者,而是只关注作品本身。独立出版的“独立”不仅体现在资金独立上,更重要的是出版精神和风格上的独立。相比之下,维基百科上对独立出版品(Zine)的解释来得更为实在:印数在1000以下(其中绝大多数印数仅100左右),在小范围内、自行出版且面向小众的杂志或册子。因此,打趣的说,独立出版绝对是让有闲阶层越玩越穷的游戏。

小众趣味VS大众趣味

近年来,出版码洋的增长和出版趣味的降低反比趋势愈发明显。出版界在“二八定律”的驱动下,拼命追求一把就能赚个盆满钵满的畅销题材,誓将大众市场需求作为毕生奋斗的风向标。在此压力之下,向来阳春白雪且以精英文化代表著称的纸媒,为迎合大众口味,同质化、娱乐化、媚俗化的趋势在所难免。
但总有那么一批人,喜欢逆流而行。早在2005年8月,香港阿麦书房便联合了阿虫专门店、Hbitus、边度有书等几家书店举办了一场专门展示香港及澳门独立出版品的书展。大陆地区有关“独立出版”的信息最早则流传于网络。上海大学女教师周青在辞职后留学欧洲的过程中开始关注独立出版,2008年在国内对独立出版还相当陌生的时候,周青用笔名“苏菲”开通了个人博客,开始向国内介绍独立出版和全球知名的各类独立书店。
随后几年,网络圈子文化的流行为小众趣味的传播提供了绝佳的平台,先锋派文艺、实验艺术和迷恋小众选题的人们开始在豆瓣或微博上聚集,“香蕉鱼”“联邦走马”“早安日光”“阿米巴”等一批致力于小众趣味的独立出版机构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出版题材从最早介绍国外先锋文字、摄影、美术、行为艺术作品开始,逐渐向国内同类作品过渡。这些独立出版者们拥有极强的单兵作战能力,一人或几人就能包办从组稿、翻译、编校、设计、印刷、装订和传播的全过程。
在独立出版人的眼里,小众趣味和大众趣味并非决然地对立,只是寻找作者和定位读者群的出发点不同而已,简单讲来,也就是某个东西多数人还是少数人喜欢的问题。




独立出版贵在“独立”

独立出版的独立性,首先体现在出版人的身份上。这群人不隶属于官方出版社或民间商业出版机构,凭兴趣在做,不指望靠出版发家致富或养家糊口。独立出版人多数有自己的职业,靠一些闲暇时间来做出版,因此一本书从约稿到最终付印至少需要花费一两个月的时间,如果中途遇到编辑或者设计人员太忙,再拖上个几个月实属正常。多数独立出版的目的只是为了寻找同道中人,希望将自己心仪的作品介绍给与自己一般喜爱和欣赏这类题材的读者,对于读者数量和出版物销售并不十分在意。
独立出版的独立性,还体现在资金上。相比财大气粗的官方出版集团,独立出版人穷得无疑于乞丐。办刊物的钱,多是自掏腰包,人缘好点的有时能拉来点小赞助。不过,大多数独立出版人十分享受这样的状况,毕竟经济独立才能有精神独立,这点也从他们为自己取的名字上可以一窥端倪,常用的名称有某某资料馆、某某出版计划、某某出版基金等等,充分体现出其“独立”“非典型”“非商业”“非政治”的特点。例如成立于2008年的“黑哨诗歌”就曾公开表示出版方坚持永远不赢利,而且作者也将跟赢利毫不沾边。2012年,云南美术出版社推出了一本定价高达168元的《尼采传》,在市面上已有十多种同名书籍销售的境况中,这般高昂的定价明显与市场取向相左。其实,整个事件中出版社只扮演了提供书号的角色,真正的出版方“东七工作室”是中山大学中文系毕业的几名校友组成。由于没有一家出版社愿意冒险出版,而自己又太过喜欢这本法国哲学家米歇尔?翁弗雷撰文的图画书《尼采传》,这几名同学决定用凑份子的方式来出版,自己谈版权、找翻译、买书号、设计、联系印刷厂,最终总共才印了1000本,书价不得不定为168元。
独立出版的独立性,最最重要的体现是在精神上。对于什么是“独立精神”,胡适曾撰文这么描述过:“不依傍任何党派,不迷信任何成见,用负责任的言论来发表我们个人思考的结果:这是独立的精神”。柴静的新书《看见》中《我只是讨厌屈服》一文,也对独立精神进行了重新的审视和思考。独立出版人希望通过自办刊物传达他们的独立精神、声音和立场,他们注重现代人自我精神的延展和生活主张的发现,善于关注主流媒体较少关注的话题。正是如此,独立出版才能在高度统一、集中化的出版传播格局中提供了一种新的信息和思想的来源。正如《尼采传》的出版,这本注定亏损的图书,把这帮昔日的同窗联系起来,将自己喜爱的而一般出版社不愿触及的选题给出版了,给他们带来了与众分享的快乐。




独立出版的瓶颈

瓶颈一:身份。如何拥有合法身份,永远是中国大陆地区独立出版事业发展所遭遇的最大瓶颈问题。在当前体制下,一份刊物想要顺利出版并拥有合法身份,首先得解决身份证——书号或刊号问题。当然,这个问题解决起来也很容易,通过买卖书号或是向已有杂志“借壳”出版,不过配给制下的书号和刊号,其价码是印量极少的独立出版物难以企及的。大陆地区第一家立足于独立出版的书店“香蕉鱼”出版的第一本书《Aria》在豆瓣书评上有着很好的口碑,不过,因为没有向出版社购买合法书号,所以在网上卖完少量印刷的那么些本后,再无继续。由此可以看出,传统的身份获取方式几乎堵死了独立出版从“地下”走上“地面”、阳光化的所有道路。没有合法身份,便是黑户,且一黑到底,连人口普查都解决不了其身份问题。套用官方对“非法出版物”的定义:“不是国家批准的出版单位出版的在社会上公开发行的图书、报刊和音响出版物,以及违反《出版管理条例》未经批准擅自出版的出版物。”白纸黑字,用法律和法规的形式清楚表明了官方的态度,也注定了独立出版物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前路渺茫。按照这样的标准,很难将独立出版品界定为“出版物”,严格讲来,它们只能称为“印刷品”。
瓶颈二:销售渠道。很多年以来,大多数独立出版品因没有正规的书刊号,不能公开发行。早期的独立出版物主要是通过一些民营书店(独立书店)、爱书人团体等组织,以内部刊物的名义遮遮掩掩地在小范围内流传。不过,这种境况随着网络的发展,出现了新的转机。网络的盛行,使独立出版品的宣传和销售统统可以托付给互联网,甚至稿源也能在网上一并解决。如今的独立出版,出版人或作者往往先通过微博、豆瓣等渠道进行宣传预热,然后再告知读者其刊物在淘宝等商务网站的购物链接。这样的出版模式,不仅大大省去了传统出版的中间环节,与读者进行直接的一对一沟通,更符合小众出版的精神。当然,订单式的网购模式尽量模糊了独立出版品的合法身份问题,百本左右的极少量发行,也很难触动监管部门的神经。因此,只要独立出版品在内容上没有挑战红线,它们现今的活动模式,基本上获得了官方的默许。如今,读者可以轻易在豆瓣、新浪微博、QQ群上找到独立出版品的信息,活跃度较高的如“假杂志”、“香蕉鱼”、“阿米巴”、“泼先生”等独立出版机构,它们不仅随时更新出版信息,介绍目前自家正在策划的独立出版物,还定期发行免费的电子杂志,提高知名度和扩大产品销量。


独立出版,半穷人的游戏

随着文化事业改革的不断深入,曾经位居内容产业 “旱涝保收”排行榜榜首的出版社也开始经历阵痛。各种拆建重组,使得一批出版社迅速壮大的同时,另一大批出版社也因此逐渐衰落。更险恶的是,由于进入了以管理为中心的时代,以市场为导向,追逐出版利润最大化的经营导向,让出版人不必非得饱读诗书,也不再肩负传播精神文明的重大使命。出版业和其他商业行业不再有不同,出版物因而也成了追求利润的商品。在这样的背景下,独立出版人开始从体制中剥离出来,怀揣着职业使命感,开始自己艰难的理想征程。目前,中国大陆地区致力传播小众趣味的独立出版人很多都出身于国营出版机构,或是记者、编辑、撰稿人……这些人广结人脉,有较强的策划能力、较高的专业素养,充满浪漫主义情怀,由于不适应国营单位僵化呆板的程序化运作模式,不愿好题材因不符合大众趣味而被埋没,而投身于崇尚自由和个人审美情趣的独立出版。对于他们而言,做独立出版不是为了解决生计,也不是为了扩大事业,出版刊物所需的资金(主要是印刷经费)来源主要靠自筹或朋友资助。他们所做出的种种努力,是为了提供不同的声音,独立出版所生产出的优秀作品,能够让中国的现代文化体系更加健全、更为人性。
没有任何依附的独立出版,资金是其生存和发展的先决条件。精美制作、小量印刷注定了独立出版单品的成本不菲,定价远远超过一般大众出版物,如果发行跟不上,书或杂志卖不出去,资金无法回笼,独立出版人也就没钱进行下一期的制作。记者出身的“女贼”和“特务”(笔名)在云南大理创立了中国独立出版物中第一本旅行类Mook——《杂字》。这两名自称行走在奔四道路上的单身女青年来到西南边陲小城大理,定居在此开始搭建自己的文化理想。从2010年起,两人花了四年的时间精雕细琢出三期《杂字》(第三期即将发行),而每期近千册的销量和良好的口碑也使这本杂志称为国内独立出版物的代表之一。不过,虽然《杂字》有着不错的销量,但是为了让杂志能够度过草创的艰难期,两名合伙人先后卖车卖房,花光了存款。如今,除了办杂志外,两人还在大理开了两家专门经营独立出版物的书店“杂字时间店”,店内销售来自大陆、港台及国外的几十种小众独立出版物。为了维持店内开销平衡,同时也销售一些原创手工制品。
独立出版品的作者(译者)也拿着低于市场的稿费,甚至没有稿费。他们的创作不以赚钱或赢利为目的,也并非追求一种标准市场化的运作状态。他们的作品因不具备市场卖点,很难被出版社列入出版计划,而独立出版为这些作品面世提供了渠道。在这一过程中,作者坚守着自己对文字和艺术的信仰,更多地享受与众分享的快乐,出版也变得越发的简单、纯粹且愉快。

独立出版,痛并快乐的未来

    在如今的出版产业版图上,独立出版是一种独立于商业体制运作的出版模式。有别于以大众趣味为导向的传统出版,独立出版一开始就立足小众艺术,致力于满足一直被忽略的“少数人”的需求,难以畅销,用“非盈利”的姿态慢慢寻找它们所需要的读者和需要它们的读者。
出版数字时代和云时代的到来,为独立出版照入了新的曙光。如果说迷恋纸媒的形制之美是老一辈读书人和制书人的执念,成长于电子传媒环境中的新一代,相较于纸本,更习惯用电子终端来碰触和感知世界。在出版数字化的跑道上,大型出版集团与独立出版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去掉了印刷成本的顾虑,在这个注重个性的时代里小众趣味反而凸显出自己在发行和宣传上的种种优势。社交网络SNS(Social Networking Services)的盛行也为独立出版提供了多样态的生存形式。微博名人薛蛮子的“蛮子”系列成为独立出版的数字化先锋,其媒体产品“蛮子文摘”号称第一个由微博衍生出来,以个人命名的自媒体产品。“蛮子文摘”由资深媒体人人担任主编,有自己专门的制作团队,内容主要与创投、环保、公益和民生等大众话题有关。从2012年2月上线以来,受众迅速增长到几十万,这对拥有粉丝超过400万的微博主号来说,并不令人感到惊讶。
数字化和按需印刷为独立出版提供了未来可供生存的现实土壤。生产+直接销售的模式,不但摆脱了目前传统出版繁琐的编印程序,也为作者提供了更为便捷的方式出版自己的作品。事实上目前已有不少人在尝试卖多少就制作多少,按需印制,不必启动动辄百本起印的大型印刷机,很多出版物如个性刊物、诗集、小说集、译诗集等都通过这种方式得以面世。从某种程度上讲,它也体现了互联网的精神:方便、快捷、自由和注重分享。
(作者单位:云南民族大学)
本文刊于《出版广角》201306期下,网络转载请注明出处。纸质转载请与本刊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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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4-15 19:12:28 | 只看该作者
《杂字》 无关商业的梦想之路
  (文/方悄悄、培养基     图片提供/女贼)
  两个人办一本独立杂志?不可能!
  女贼和特务创立独立旅行杂志《杂字》,2013年将出第三期。

  做独立出版于我并不是一个试验品、抗争工具或者创业方式,这个行为不捆绑任何意义,只是一个心愿,一个经过生活磨砺之后依然越发疯长的心愿。——女贼

《杂字》第二期
  《杂字》的诞生源于女贼的一个想法——创办一本“说人话的独立出版物”。在新闻一线工作了十年之久、见惯了假大空的女贼,将这个念头装在心里许多年,老实地装着乖。
  “人有时候需要在现实里匍匐很长时间,才能看清自己。”08年,女贼下狠心辞了职,开始了“没有目的和归期”的旅行。漫长的旅途中,对于一直盘踞在她脑海中的那个念头,她开始反复的审问自己:“你确定想做吗?你确定不管是什么结果都能迎接和享受吗?”终于在某天,仿佛顿悟般的,女贼坚定了将想法变为现实的决心。
  2010年,因为喜欢大理的气候,女贼带着自己的梦想来到大理,还有10万块钱,和新买半年的逍客。折腾了一年,钱没了,车没了,但多了一个同样“不靠谱”的同伴“特务”,多了一本独立杂志《杂字》,也是中国独立出版物里的第一本旅行类Mook(杂志书)。

手工纸和麻丝封面
  从10年到现在,《杂字》只出了两期。如此“龟速”的产出速度,全都源自于女贼对于所爱之事近乎偏执的挑剔。从内容、到选纸、装帧,都要一丝不苟的尽全力做到最满意。一本小书,写作期49天、编辑期37天、手工纸制作期87天、设计期53天、印刷+重印期7天,手工装订期11天,拉回工作室还有15道手工包装程序,才能到读者手里。两个奔四的女青年,采编一体,是创意也是长工,连发行和收款也是一肩扛。《杂字》卖得好,但收支却是糊涂账,为了让它度过草创的艰难期,两名合伙人先后卖车卖房。
  还好坚持不懈必有回响,目前《杂字》已成为国内独立出版的代表之一。2013年,女贼和特务又在大理开了两家专门经营独立出版物的书店——【杂字】时间店,以“不要折扣,先款后书”的方式引进大陆、台湾、香港及海外五十种小众独立出版物,声援这个时代坚守理想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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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4-15 19:12:50 | 只看该作者

《杂字》创刊号
  Q&A
  PClady:为什么会起名叫《杂字》?
  女贼:《杂字》其实是中国最早的民间出版物的代名词。那时,乡村秀才会编撰一些介绍地方风土人情的读本,自写自编自印,给私塾的学生们读,一般都叫《四言杂字》、《七言杂字》之类的。取这个名字,是希望保持一本独立出版物的“民间语文”秉性,不要走着走着就忘了初心。
  PClady:为什么会把大理作为《杂字》的诞生地?
  女贼:我不是因为《杂字》而来大理的,而是因为喜欢大理的气候而来到大理。人来了,自然也把梦想带来了。我从没有把大理作为老死之地,也没想过要让《杂字》在大理扎根。相反,作为一本旅行类的独立出版物,我们基本在尝试每期换个不同的地方作为临时编辑部,第一期在大理,第二期就是清迈+大理,第三期,也许会在另一个地方。这世界这么多美丽的地方,我们要以工作和生活的名义,把这些美丽都一一享用。
  PClady:《杂字》的诞生可以算是历经磨难,你觉得在这个过程中最困难的是什么?
  女贼:其实,我已经不认为经历的都算磨难了。做喜欢的事,虽然细碎繁芜,但没那么苦逼,外人看着好像很艰难,但其实相当自得其乐。
  如果说困难,我们所遭遇的,始终只是三个小坏蛋在轮番捣乱——钱荒、人荒、稿荒。而且,这应该是中国大陆的独立出版物,普遍都在遭遇而且必将继续遭遇的。

一期和二期在【杂字】时间店里的陈列
  PClady:目前在国内想要做这样的独立出版物,是否是一件容易的事?
  女贼:“应该说,在中国大陆,许多破立在常态观念以外的事情,都不容易孕育以及存活下去——独立出版物更甚,许多“不乖”的思想和行为,都度日维艰。
  PClady:《杂字》从内容、设计排版到书本的纸张、印刷、装订,都是你们亲力亲为、呕心沥血创造的结晶。有人可能会认为,书最重要的是内容,而你们对于纸张和印刷近乎偏执的挑剔,是因为什么?
  女贼:书最重要的当然是内容,我对内容的挑剔,比对选纸和设计装帧的挑剔,更令人发指。一篇十几万字的稿子,我能花几个月去打磨,变成一万多字;全书200多页,一页一页设计出来,我毙掉了13个版本(相当于3000多页白做了),第14稿才勉强通过……所有参与的人都被逼疯了,只有我还在先疯中坚持修改。这是对所爱之事的偏执,也是对文字和出版的敬畏——当然,这种偏执和敬畏,都是个人口味,与市场无关,与别人的评说更无关。我做自己以为正确并且喜欢的事,不会去在意市场或者口水。
  而且,我有一个偏执而可笑的个人观点,就是:电子时代的纸质出版物,一定既是一本读物,也是一个艺术藏品。所以,内容和制作同样重要。
  我想做到的书,有点贪心:1、第一眼看了还想翻翻,翻翻之后还想带回去好好看看,看完之后还想放着过一段再翻翻;2、搬过几次家也舍不得扔,跟朋友聊天会无意中提起——它是你经常忘记但也经常想起的一个酵母,在庸常的生活里,因为某些人、事的触动,偶尔发酵出你忘记但没放弃的东西。
  《杂字》一直在使用手工纸张以及手工纸张。这些是这个时代快要忘了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杂字》能做几期,那就在还在做的时候,用这些来表达对手工的敬意。至于成本,从来没算过。也懒得算。我做事,作书,不会把成本啊、利润啊、投资回报啊之类的放在眼里,那是商业操作的游戏玩法,我们做兴趣所在的事情,是另一种玩法:这事好玩,有意思,我爱干,那就干,怎么好玩就怎么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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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4-15 19:13:06 | 只看该作者

【杂字】时间店的陈设
  PClady:你说到《杂字》是“一群人的私房书”,那么你认为杂字的读者大多是什么样的人?
  女贼:老实说,我从没有定位、分析或者统计过《杂字》的读者。做之前,我没有预谋过要做给什么人看;做之后,也没分析过看的人都是谁。
  说“一群人的私房书”,是因为当初想:人心都荒成这样了,还有几个人在看书啊,像《杂字》这种偏执狂的产物,又坚持“三不主义”(即“一本也不送、一点也不优惠、一个人也不强卖”),能在茫茫人海中捞出来3000个读者就不赖了。而且,这种小众读物,喜欢的人会非常喜欢,不喜欢的人会非常不喜欢,那索性就只做给3000个同类看就行了——他们当中,有些人看了第一期,不会再买第二期;有些人,看了第二期会返回头再找第一期;这么丢一点,再捞起来一点,总有些人,会跟着一本小书走下去。那就只给他们看好了。
  走到现在,我已经很坚定的相信这么一个傻傻的道理:只要你在做你喜欢的事情,你会发现,身后总会站着一群和你一样的人。别担心小众就是孤独找死,一群不受主流待见的豪猪,反倒更容易相互靠近取暖。
  PClady:目前这样的mook书在国内并不多见,你认为大家对《杂字》的接受度怎么样?
  女贼:说起来惭愧,我没去评估过《杂字》到底讨不讨人喜欢,或者遭不遭人嫌弃?懒得去想。一本书,如果能先做到自己心里过关才拿出来,是丢人现眼还是一片喝彩,其实时间都会给出答案,猴急着去猜测读者的口味,时间这个老顽童会笑话你的,说不定也会玩弄你。我不管这,我把这本小书交给时间,而不是市场——就让它在时间里,静默存在,或者慢慢被淘汰。
  另外想多嘴一句,国内的mook书其实已经很多,经过07年左右和09年左右的几次热潮期,mook出版形态,在国内已经从小火慢煨变成大火快炒。

【杂字】时间店 No1.双廊店
  PClady:有没有给《杂字》制定一个今后长远的目标呢?
  女贼:虽然这是比上个问题更汗颜的问题,不过我还得老实交代。
  做《杂字》这几年,基本是个拍脑袋的过程,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做了,完全没去有过缜密的定位啊、规划啊、目标量化啊之类的,听从内心,就是行为标准。也许许多人会认为这过于随意,可是我总是自以为这是祛除过多企图以后的简单。
  说起来好笑。过去我的职业生涯里,曾经写过不少可行性分析之类的玩意。现在想想,这些可笑的文字,其实是一种毒,把人弄得自以为是而且不自知——未来是你计划了就能如愿到来的么吗?未来这么听话,那就不叫未来了,那叫过去。未知的东西,交给未知,你等着就行了。已知的东西,交给已知,你享受就行了。
  如果你投入一件心里喜欢的小事,你会发现,以前所有学的什么规划啊、目的啊、策略啊、市场分析啊,都是扯淡的理论。做自己的心愿,心愿会像个魔法巫婆,躲在时间里悄悄弄个手势告诉你,路在哪。
  PClady:你在出版《杂字》的过程中失去了很多,男朋友、车、存款,支持你坚持到现在的动力是什么?
  女贼:更正一条:做《杂字》,我没觉得失去什么。相反,这本小书给了我太多。有梦想,生已饱满。
  至于你所说的什么人啊、车啊、钱啊,那不是失去,而是心甘情愿的放手。你选择过什么样的生活,当然需要把自己从外到内调整到与这种生活所契合的制式——如此,才能享受。而事实上,而我对这些已无不适。所以不敢言“失去”,这个词语涉嫌玩弄悲情,我讨厌把一件“本来就是这样”的小事,整得像个悲情英雄。你过你喜欢的日子,做你喜欢的事情,整那么多虚头八尾的东西干嘛?
  言归正传,《杂字》让我坚持下来的“动力”,其实只有一条:还在喜欢着。我不会去在意,嗯,有这么多读者期待了,名声在外了不做是不是人家会说你又混不下去了之类的,只要喜欢,就会继续。哪一天不喜欢了,放弃也不会犹豫。我没想过要干一辈子,更不会不喜欢了还勉强去干。那是混工作,不是玩兴趣。
  另外,请原谅我多嘴一句:其实,我也没怎么“坚持”,我享受着呢,并没有在咬牙死磕着。快感远远大于苦和难。还是那句话,做自己喜欢的小事,外人看着全是苦逼,自己心里全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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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4-15 19:13:27 | 只看该作者


【杂字】时间店 No2.古城店
  PClady:放弃原本的工作,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来做这样一个短期内看不到收益、甚至需要不断投入的事情,会不会让你觉得没有安全感?
  女贼:我从来没有觉得缺少安全感。虽然这话涉嫌矫情,但属实话。前怕狼后怕虎的人,才会活的像个仓惶的地鼠一样,到哪里都兵荒马乱的。
  在开始做之前,我就对这本小书松绑了企图心。当时的想法很简单:第一期出来,心愿已了,走到什么样子全靠它自己的造化——孩子生下来,命运就是他自己的事了。所以做之前,并没有想到还会有后来的第二期以及两家实体店、一家艺文空间。
  至于现在的状况,完全在意料之外。(所以我有时会感慨:不报期待,等来的全是惊喜。)第一期的费用,是自己的积蓄,压根就没想到要收回,只是觉得在有生之年要对得起自己,好歹把心里的那个总是犯上作乱的小泡泡挤破了,以后好安安生生的过正常日子。反正后面还有几个好工作在等着,有后路,也无所谓。
  谁知道,第一期出来以后,收到了无数陌生人的反馈,这汇集成了巨大的温暖,我们就决定还继续做。但此时,前期投入的资金早已花光,书卖得也并不太好,三本书加在一起在书店卖,利润不到10块钱,还拖欠着不结算。又因为早已失业,连生活费都成问题。那是我做《杂字》最艰难的时期——我称为“在漫天的黑暗中爬悬崖”。我和我的搭档,一边重新开始接兼职,挣个千儿八百的生活费,一边开始变卖家产(这也是我不并鼓励年轻人盲目去做独立出版的原因),重新换来了一笔钱(而且是自有资金,依然不指望回报没有还贷压力),开始自建实体店——就是现在的《杂字》时间店,同时在书之外开始做衍生品。慢慢有了些资金回流,虽然迄今还在陆续投入,但总算不是只出不进了,而且用的还是自己的钱,心里不慌。
  当然,这同样需要时间,让你的心越来越安静,越来越消减躁动,经历再多也能保持初心。我很幸运,走到今天,摸摸胸口,这颗初心还在。
  压力当然有。《杂字》做了3年,还是没能实现以书养书,还得干点别的贴补一点才能接着出下一期,但好在我们还能在自有能力范围内,倒腾、消化,并且越来越见好。迄今为止,我宁愿跟朋友借款、抵押贷款,也不愿意接受任何人的资助,就是坚持:不要把理想变成绑架别人的工具,那是你自己的事,与别人无关。这也是我害怕一些陌生读者冲着支持而同情性购买的原因——书就是书,喜欢了才买,不喜欢坚决不买。我可以鼓励你的梦想,但不会为一本垃圾而买单。
  PClady:你认为理想中的生活状态是否就是现在这样?你对现在的生活满意吗?
  女贼:过日子这事儿,没什么对错、好坏、高低之分。你喜欢的,就是完美的。
  我没设计要过更“理想的生活”。过日子,我只是在脚随心动。我并不知道,什么样的生活才算最好的生活,怎么样活着才算不虚此行,但我知道,现在这样就很好,这辈子这么活过——哪怕只是一阵子,就很知足了。
  不过,过日子这事儿,我是鼓励喜新厌旧的。这世界,活法千万种,总是一种姿势,多无趣啊。现在是我喜欢的,我就过;有一天不喜欢了,就再换个喜欢的。如此喜新厌旧的过下去,生活持有生动,生命持有丰富,多好玩啊。这辈子,生命会老去,但生活始终鲜嫩,赚大了。

【杂字】时间店 No2.古城店
  采访后记:
  一个能坚持去实践自己的梦想、率直随性的完美主义者,这是笔者所了解到的女贼,《杂字》的创始人之一。在这个人心浮躁、到处充斥着“快消费”的社会,能做到不计名利、只为兴趣的静下心来,坚守自己的理想,一心一意地去做一件“可能费力不讨好”、但却是对得起自己内心的事,相当的不易。从创刊到现在,女贼在她无关乎商业的出版之路上大步前进,享受着梦想变为现实的快感。而这样的人做出的杂志,想来也必定是一本能让你从中找到意义的“诚意之作”。 (文/方悄悄、培养基     图片提供/女贼)
  关于《杂字》
  [杂字]:非杂志。非书。一本旅行类的独立出版物。
  关注一部分人独立又有意义的行走。表达和呈现,有感受有同路的生活。
  一部分人的私房书。从选题策划、采访、编辑、设计、发行等,都由两位发起人自己动手。
  目前已在大理古城初建一个工作室,在大理双廊拥有一个形象店,在泰国清迈拥有一个独立设计师联合工作室。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做做人事,说说人话,并且把对原创、手工、纸制品虔诚的独立创作人联合起来,做点小事、践行点小梦想,慢慢走,不吝付出,不问前路。
  【杂字】时间店,既是独立出版物【杂字】的形象店,又是一个独立原创手工作品专卖店,目前会聚了中国大理和泰国清迈等地的10位自由创作人的手工创意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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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4-15 19:14:16 | 只看该作者
《杂字》,时间店。
昨晚@杂字女贼微博留言,请去双廊时间店玩。没想到国内独立出版界小有名气的女贼同学竟平易近人私信一句:其实我有点不好意思。立马回她:晕,我才不好意思呢,没见之前发免费拍照寻毛豆帖的用语都是“怯怯”吗?还得感谢你当时第一个转发并鼓励这种神经病行为。朋友之间,锦上添花固然好,但雪中送炭更让人感念。
其实我和女贼在生活中算不上朋友。大约去年此时稍早,实在喜欢这位有点疯狂的妞,一定要见见本尊,便粉丝似的拿了两只桔子去她和@生活漂亮 的小院。之后一年时间里,相互也只是网路相遇,但属神交。我相信很多朋友和我一样,这一年不断被她们精益求精,几十次返工再返工折腾《杂字》二胎的艰难和坚持所感动,认真的女人最美丽,不只美,她们简直是帅气。独立出版,在国内尚属新鲜物事,但生命力正悄然蓬发滋长。它不象千篇一律的心灵鸡汤类公开出版物考虑发行量最大化,所以低媚迎合大多数人的生活意见。它是野生的,真实的,是毒药。如果你喜欢睡前翻翻温婉可人的书籍,那么它说不定会象一枚尖利的针,猛然刺醒你某条被麻醉许久,习以为常甚至正孜孜以求的生活观点和神经。
这算是《杂字》+时间店的广告语吗?我想算吧。但相信更多朋友也一样,会心甘情愿,发自内心的向别人热情推荐它。“当你坚定做一件对的事情时,全世界都会帮助你”。所以每天有那么多游客来到时间店,店里除了销售《杂字》一胎二胎,还寄售其它几类独立出版物,衣服首饰和工艺品,后者全部出自大理或清迈的手工艺人,同样坚持原创,独立设计。慕名而来的远方游客,哪怕什么也不买,只是随意逛逛看看,也心满意足,那是一种不同于大理海景客栈,阳光,奇妙山水的不可言说的精神享受。我在店里呆了两个半小时,亲眼目睹30名左右朋友来到店里(这还是旅游淡季),他们的表情告诉我,他们喜欢这家小小的店。
PS:
1,《一本独立出版物的裸奔——“我们二了”的边角料》:
http://kan.weibo.com/con/3501523116643114?_from=title
2,谢谢女贼,原来你叫我来双廊另有深意,专门建议不要放弃采编和摄影,认真做一本大理的慢生活攻略出来。这项建议和去年某一阶段我的心中所想暗合,我会仔细考量的。

店招用料都这么考究。
精美的装帧设计,堪当收藏和馈赠佳品。
店里寄售不少东南亚手工艺品。

她们收养的流浪猫,名“二货”。据说最爱趴键盘上,有文化的猫猫,在发微博吗?
光芒都聚焦到女贼身上,不得不提这位主内的@生活漂亮,她永远都是安静的,微笑的。军功章有她一半。
配合默契,真“恩爱”~

被这句毒到了。

刚刚出店的美女。去双廊,怎能不去时间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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