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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勋:收东西的感觉很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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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4 15:38:49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蒋勋:收东西的感觉很荒凉
文:韩见 图:菲戈
像苏东坡、柳宗元一样,‘下放’的时候看山山水、回首人生,忽然出来一个特别好的句子,可以留给后代,就很开心了,可能就是‘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这样的句子。”

蒋勋一直住在淡水河边,小时候住中段,现在住下游。每天早上 5 点多,他都要步行 40 分钟从家到画室,然后开始画画、抄经、读书,所谓“做早课”。
蒋勋的画室离淡水河西岸的八里龙形渡船头只有几步路,坐上船,十分钟就能抵达淡水最繁华的街区,在那里可以再转搭捷运去台北市中心。
船开出码头之后回头望,河岸边仅见一栋高楼,就是画室所在的那一栋。尽管从窗前向外眺望时已经感叹过了,此时还是不免再次感叹,蒋勋真是坐拥这一带最好的风景。
他一直住在淡水河边,小时候住中段,现在住下游。每天早上 5 点多,他都要步行 40 分钟从家到画室,然后开始画画、抄经、读书,所谓“做早课”。2010 年心脏搭桥手术之后,医生要求他每天走一万步,如果不是出国,就风雨无阻。
渡船头是清朝移民渡海到台湾时,下船上岸的地方。因航海条件所限,经过漂流后幸存下来的人不多,他们上岸第一件事就是把死去的同伴埋了,因此河边有一座大坟,坟头写着“万善同归”。蒋勋说,康熙年间来北投采硫磺并写了《裨海记游》的郁永河,就是在这里上的岸。“郁永河很有趣,有点像徐霞客,喜欢旅游。当时厦门火药库爆炸,朝廷就想去菲律宾、新几内亚那些地方买硫磺,他听说后就建言,说台湾北部就有硫磺,那时候台湾刚刚设省,你给我一个船队,我去采硫磺。其实他是想来台湾玩。”他先到了鹿耳门,记录了金门料罗湾、澎湖的妈祖宫,接着派助手沿海路北上,自己则走陆路,“那时候陆路很危险,有生番,他在牛车上都有箭射过来”。最后他在渡船头登陆,由平埔族一个酋长带到北投,采了半年硫磺。“《裨海记游》大概是台湾的第一本游记,非常精彩,我觉得中国的知识分子中,这种人太少了。”
“这个是我在琉璃厂买的,很贵,多少万忘了,很漂亮,原拓的《郑文公碑》,本来不想买,不会为了收藏花很多钱。他说,你不要了,有个日本人下午就来拿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被激将了,问朋友借钱买来。大概是 1988 年。”
蒋勋画室的布置体现出一种相当讲究的随意,摆在台面上的东西不多,几函线装书、几幅油画、一些古玩摆件和书桌上的文房四宝,房间显得空落落的,但非常整齐。他的笔架和镇纸是从河边捡来的,然而造型不俗;他的坐垫套有两种花色,一种是清雅的蓝印花,一种是大红牡丹凤凰图,可是二者配起来竟然非常好看。退休之后,蒋勋基本上只为自己的兴趣做事,在画室里,主要是“玩”。我们去采访前,他才写好一幅扇面,还像古代文人会友那样,拿出之前画的册页和扇面来给我们看,纸是日本纸,装裱也是请的日本师傅。
蒋勋的这些爱好,在普通人看来实在太高不可攀,然而考虑到他的出身,也算是其来有自。他的母亲是正白旗贵族,家宅在西安二府街,蒋勋也出生在西安。“我妈家里在辛亥革命开始就败落了,来台湾后,她常跟我说西安知府衙门的老宅子如何如何。有一次我带她去台北故宫,给他看清朝龙纹碗,她看了不讲话。我问她,她才说以前家里好几柜子这样的碗,外婆没事生气就摔几个。我是听了这句话,再不收藏东西,我觉得收东西的感觉很荒凉。她经过战乱,知道什么都留不住,只是把 6 个孩子带在身边。文化当然重要,但还有生命。”2010 年 12 月,蒋勋突发心脏病,被抢救回来之后,更舍得把东西送人了。“如果两年前我走了,这些也不是我的,我忽然觉得,可能也要把研究性的东西放掉,像苏东坡、柳宗元一样,‘下放’的时候看山山水、回首人生,忽然出来一个特别好的句子,可以留给后代,就很开心了,可能就是‘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这样的句子。”
台湾艺文印书馆石印的《石头记》,80 回的老版本,每次去那里店员都在睡觉,因为根本没人去买书。蒋勋介绍了很多朋友去。
B=《外滩画报》 J=蒋勋
B:最近有没有在写什么书?
J:我现在陆续在整理《红楼梦》的东西,在《壹周刊》的专栏,已经出了第一本《梦红楼》,估计每隔两个月出一本。这次是把《红楼梦》里大家不容易注意到的人挑出来,这些小人物有时候出来一页,有时候只有三行,但是写得极好。写了 100 多个了,还没写完。比如有一个叫石呆子的,我觉得很有趣,但完全不重要,很多读《红楼梦》多遍的人都不记得这个人。他其实就是手上有几把祖传的旧扇子。曹雪芹先写贾赦老是娶小老婆,就被贾母骂,那么大年纪何必呢,娶来耽误人青春,搁在那儿也不能干嘛。这是说他有占有欲嘛。接着就写了石呆子,就说贾赦忽然喜欢扇子,就让贾琏去找名贵的扇子,贾琏打听到石呆子,就去找他,开价开到一把扇子 500 两银子,不得了了,他穷得没饭吃,还是不卖,说,你们有钱有势,我就是命一条。贾雨村是靠贾家做官的,他就讹诈石呆子拖欠官银,把扇子充公了,贾琏就被父亲痛打,说人家怎么弄来了,他说为了扇子弄得人家家破人亡,也不算什么能为。结尾就写,一个丫头说,也不知石呆子是死是活。不到一页,我觉得作者太厉害了,看了四五十次。如果这是他晚年被抄家后写的忏悔录,我觉得他是在写他家族做的亏心事。他老是离开主线写这些小人物,有时候主角有五六回没出场,我相信《红楼梦》伟大是因为它包容了很多东西。我也想借这个专栏把大小说用另一种方法编梳。我也在“中国广播公司”做一个节目,给年轻人讲《红楼梦》。
蒋勋画室的布置体现出一种相当讲究的随意,摆在台面上的东西不多,几函线装书、几幅油画、一些古玩摆件和书桌上的文房四宝,房间显得空落落的,但非常整齐。他的笔架和镇纸是从河边捡来的,然而造型不俗。
B:你以前也出过一套讲《红楼梦》的录音,和现在讲的有区别吗?
J:现在是专门挑出年轻人可能感兴趣的部分讲。我以前常感叹说,你们怎么不读书?其实后来反思,我也许错了,年轻人在网络上也看很多东西,只是碰到线装书,他就怕了。我觉得文化的东西形式上改变没什么大不了,网络世界里听觉和图像变得更重要,以前在庙口看戏和听说书的形式也许可以和网络结合起来,这大概不会输给文字的影响力。我最近还在倡导汉字文化圈,台湾老是讲自己写繁体,没什么意义,我跟他们说,唐朝就简了,文字就是越多人用越成功,你要让它活过来是最主要的,最怕经典变成抓住以后不肯放手的东西。台北故宫就是这样,不肯放手,迟早要死掉,你要是想在报纸上介绍一张它收藏的名画,那个图的费用根本是你付不起的。《蒙娜丽莎》被人到处用,反而天天有人要去卢浮宫排队看它。
B:那么之前讲《红楼梦》的受众是什么人?
J:20 年前是在高雄给贩夫走卒讲的,讲了 4 年,我每周去高雄待两天,周六、周日从早上 9 点讲到下午 5 点。他们跟我说,听完课去卖菜,觉得菜场里好像都是《红楼梦》里走出来的人。我觉得很难得,我很喜欢过去文化和庶民的关系,比如元朝很多人不能做官,就在民间做出很多好东西。关汉卿如果在宋朝可能就考试做官了,元朝有一段他没有机会做官,就混在戏班子里,那个时候有多少冤狱啊,所以《窦娥冤》感天动地,至少砍头的时候还可以下一场雪。我觉得会不会今天知识分子和庶民的关系反而远了。
画室的书架上放满了画册和各种艺术书籍,四周摆的事新画的油画和中国画。
B:能不能具体讲讲?
J:知识分子怎么下来是个大问题。明亡以后,很多知识分子就下来了,生命力也就出来了。陈洪绶是自杀过的,没死成,在赌场里混,画赌具,赌资都写在上面。那个东西最有趣了,根本就是超现实主义。现在的知识分子应该心甘情愿被“下放”,我觉得中国人对知识的理解太狭隘了,台湾尤其是。
除了郁永河之外我还很佩服元朝的周达观,他去柬埔寨写了《真腊风土记》,可是没人看。但法国人拿到这本书,19 世纪就统治了柬埔寨,所以福柯说知识就是权力,中国自己拥有知识,不知道,其实它有收在《永乐大典》的,中国人不看而已。我拿着那本书到柬埔寨 14 次,所有的庙宇、风俗都还一样。我觉得我们愧对这些前辈,因为八股取士之后只要和考试无关,大家都不读,但是这些走出去的人写了最精彩的东西。其实在吴哥窟旅游的人,很多手上拿的都是这本书,但是中国人不太知道,所以我写了《吴哥之美》。林怀民最近办了个“流浪计划”,让年轻人可以出走,不准结伴,一个人走 3 个月,其实就是鼓励大家从家庭和学校走出去,我希望它能变成大的运动。
B:我看你这里放的大多是线装古书,是不是其实你已经不需要买什么新书了?
J:是的,生病之后把很多大画册都捐给学校了,不想碰了,身边剩下的都是善本。生病之后还觉得西方的大部头太沉重了。《红楼梦》里说林黛玉老是歪在床上看书,读线装书之后我就懂了,什么叫歪在床上,因为它是可以握住的,很轻。有一阵子去上海,很爱从古籍书店带线装书回来。我最喜欢的是巾箱本,古籍书店以前出了很多,适合旅行的时候读。但是去年去的时候发现好像卖得不好,所以不卖了,可我觉得这以后会是畅销书,有时候要逆势而行。日本银座最贵的地段就有一家开了 350 年的古书店,叫鸠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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