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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岁的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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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0-18 01:37:35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十三岁的际遇
田晓菲

    第一次知道这世界上存在着一个"北大",是在我七岁的时候。那天,偶尔从抽屉里翻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一片沉静而美丽的湖光塔影。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似曾相识的风景,一些莫名的惊奇、喜悦与感动,悄悄升起在孩子的内心。母亲告诉我:这,就是北大。
    十岁,乘汽车从北大校门口经过。身边的阿姨唤我快看快看,我却固执地扭过头去,口里说着:才不呢!现在若看了,以后再来上学不就"不新鲜"了吗?
    我从未怀疑过我要成为北大的学生。那份稚气十足的自信,似乎预示了一段奇妙的尘缘。只是我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快就实现了童年的梦想;而且,在白驹过隙的弹指一瞬,这已是我来到北大第三个秋天。
    蓦然回首,我仿佛认出了两年前的自己:短短的头发,天真的目光,还不满十四岁,完全是个一脑子浪漫念头的小女孩,对什么都充满了兴趣与好奇。纷扬的白雪里,依稀看到她穿着蓝色羽绒衣,在结冰的湖面掷下一串雪团般四处迸溅的清脆笑声。如今,秋风又起,树枝树叶交织出金色的穹窿。落叶遍地,踩上去很柔软,好象此时此刻不胜凉意的心情。眼看八七级新生穿着军训时领来的绿军衣满校走,我才恍悟到自己已是三年级的"老生"了。悄立在朋友般亲切的三十五楼下,不由地感到有些茫然若失……
    秋天,是成熟的季节了。我似乎应该对你说点儿什么,北大。不是已经和你朝夕相处整整两年了吗?不是已经长成婷婷少女、就要度过自己的十六岁生日了吗?但平时常在嘴边的歌这会儿全都沉默了。我望着陌生而又熟悉的你,北大,两年里积攒下来的那么多话,竟全部悄悄沉淀下来。
    才进校门,高年级同学就带着我们参观北大图书馆。当时,好象还看了一个介绍图书馆的纪录片。入学之初那句颇为雄壮的誓言--"我不仅为北大感到骄傲,也要让北大为我感到自豪"--在图书馆大楼的映衬下骤然显得苍白无力。我紧闭着嘴,心头涌起一种近乎绝望的感觉:四百万册图书!实在难以想象。而其中我所读过的,大概连这个数目字的最小零头都不到吧!不知怎么,我回忆起了1983年在青岛过夏令营发生的一件事情:记得那时灯已熄了,我们在黑暗里躺在床上,随意聊着天儿。我和领队的那个小小的女老师正说得津津有味,我上铺的女孩却忽然哭了起来。我们惊讶地问她怎么了,她呜咽着答道:"你们知道得那么多,可我什么也不懂……"如今,我和女老师的谈话早忘得一干二净了,可那女孩子的呜咽反倒长久而清晰地留存在心中。当我随着面孔尚未记熟的新同学一起走出图书馆的时候,我似乎刚刚理解了那因为自己的无知而抽泣的女孩……
    于是,自从小心翼翼地佩带上那枚白色校徽起,北大就不再是照片上的影像,不再是车窗外一掠而过的建筑,不再是小女孩心中珍藏的梦想,而成了需要用全部清醒的意识来对付的。不折不扣的现实。假如一生可以被分成许多阶段,那么与北大的际遇,便是又一个新的开始。
    可不,是开始--开始做美得有点迷离的梦,开始对从未涉足过的世界进行探寻。当我在图书馆里一排一排落上了些许灰尘的书架间徜徉,我觉得自己就象是童话里的女孩,怀着激动不安的心情启开了闪闪发光的仙宫大门,有时,并不急着翻检借阅,只在书垛给我留出的窄窄小径上慢慢地走来走去,以目光抚爱每册图书。中文的、英语的,都在以互不相同的沉默的声音,向我发出低低的絮语和呼唤。渐渐地,我的心情也变得和它们一样:沉静,愉悦,安详。
    就这样,简单而又美好地,北大为一个渴望以有限的生命拥抱永恒的小女孩打开了一扇神奇的窗子,从这微风吹拂的窗口,透进一张纯洁的真理之光。宇宙与人开始以全新面目向我揭示和呈现,我开始思索,开始疑问,开始摒弃,开始相信。北大为我展示了一个动人的新世界,在这令我惊喜的天地里,我渴望生活,渴望创造,渴望有一副轻灵的翅膀,摆脱这沉重的肉体的束缚,在无际的天空自由地飞翔!
    喜欢读北大的书,更喜欢读北大的人。有时,我特别愿意静静地站在图书馆阅览室的门口,看那些伏案读书者专注而入迷的神情;也愿意一边走向三教,一边听身旁经过的人高声争论着什么问题,--吸引我的,往往不是他们争辩的题目,而是北大人特有的敏感,学生特有的纯洁,言谈的犀利与机智,精神状态的生机勃勃;更愿意站在广告栏前,一张一张细细地读那些五颜六色的海报,为的是永不厌倦地重温北大清新自由的气氛。
    写到这里,不由吐了吐舌头,因为北大老师们的肖像,也一视同仁地留在了我的写生画册上:有的绅士风度,有的和蔼可亲,这个怪癖,那个潇洒,或于谈笑风生间"樯橹灰飞烟灭",或于古朴凝重之中形成另一番风格……我喜欢由这些亲切的手牵引着走上令人耳目一新的通幽曲径,我喜欢师生之间那种平易而自然的关系。严谨治学,诚恳做人,我第一次体会到了"老师"二字的真正含义。我常想,北大就是一条生命饱满的河流,它从九十年前的源头出发,向那充满希望的未来流淌。不管两岸风景变换,河上却始终有着渴望渡向美丽彼岸的船客,也有着代代相传的辛勤的舵手与船工。
    哦,北大,北大,你委于我心的实在是太多,太多。因此,当有人问我大学两年收获了什么又失落了什么的时候,你叫我怎能以轻巧的"得失"二字,来衡量这因浸透了汗水、泪水与欢笑而格外充实的时光?
    "没有什么使我停留/除了目的/纵然岸旁有玫瑰、有绿荫、有宁静的港湾/我是不系之舟。"
    不止一次把这些诗句悄悄念给你,北大。千言万语,有时只能凝聚为这最浓最浓的几行。是的,我是一只不系之舟,曾经那样安恬地依偎在未名湖的臂抱里,但我的心无时无刻不在向往大海的波涛。我没有忘记我的誓言,我渴望发现新的大陆,渴望从海洋深处为你,北大,撷取最灿烂的珍珠。
    不过,自七岁起便结识便热爱的地方是永远无法忘记的。"让我俯首感谢所有星球的相助",为了我能在北大校园里度过一生中最美好的时期。正是在北大,我从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向成熟。北大早已不仅仅是哺育我的母校,它是师长,是朋友,是我的一部分,一部分的我。它珍藏在内心最柔软的角落里,流淌在我的血液里,和愚蠢又美好的少年的回忆一起,永远无法分割开来。"啊,也许有一天/意志是我,不系之舟是我/纵然没有智慧/没有绳索和帆桅。"
    是的,总有一天,北大,我也会离你而去。你却永远年轻着,微笑着,拥抱一代又一代青年人的梦想,激励一届又一届学子的抱负,也抚慰一年又一年桃李开落的惆怅。那么,我还会回到你的身边来,是梦是真,又有什么相干!我只要象当初一样,在老朋友的三十五楼下小立片刻,那么我相信,所有逝去的岁月都会重新开花结果,所有往昔的梦幻都会再现,我将不顾头上苍苍的白发,再次象个十六岁的女孩那样,轻依在你湖光塔影的胸前……                         
                                                                     1987年10月于燕园


作者简介: 田晓菲,女,1971年10月生于哈尔滨,原籍山东临清市。1985年被北大英语系破格录取,其时正在天津十三中学初中读书。北大毕业后,入美国哈佛大学攻读博士,现已成为哈佛大学历史上最年轻的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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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0-22 12:46:41 | 只看该作者
田晓菲:对海外汉学的关注“太多”了

发布时间:2009-07-09
|  | 33期 |


晓菲和宇文所安再次踏足中国。作为海外汉学研究的优秀学者,他们经常来到国内“接接地气”。
以“少女诗人”成名,现以中国古典文学研究和世界文学为业的田晓菲,仍然最爱诗,对诗,她有着“永不餍足的胃口”,从旧诗到新诗,兼容并蓄。在华东师大,她评点当代旧体诗,给予网络诗人相当的赞赏与肯定,认为现代旧体诗词也应作为文学现象载入文学史;在复旦大学,她又仔细笺注了南朝著名诗人谢灵运的《登永嘉绿嶂山》。38岁的田晓菲是哈佛大学东亚系最年轻的教授,如今少了些才女的锋芒,多了几分学者的沉稳。
魏晋南北朝研究
时代周报:即将出版的《剑桥中国文学史》是中国读者非常期待的一部作品,你主要负责魏晋南北朝那部分的写作。其实中国文学史已经很多了,为什么还要写这么一部文学史?
田晓菲:剑桥文学史是很著名的系列,每一个国家都有剑桥版的文学史,一直没有中国文学史是很遗憾的。剑桥文学史针对的读者包括专业人士,但更多的是受过高等教育的非专业读者。这些读者有良好的文化修养,对西方文学有一定了解,可是不一定知道中国的文学和文化。因此要求这部文学史既在学术和观点上有深刻、全面之处,但又不能详尽和专业到令读者感觉太艰深,从而失去兴趣。要做到一种平衡,为西方读者作一个对于中国文学的全面基本的介绍。
时代周报:与以往的文学史相比,这部作品在研究方法上有什么不同?
田晓菲:这是有的。在写作之前,各个章节的写作者和两位主编达成一个共识,要打破传统的两个界限:一是分期。以前的文学史习惯的分期法是断代的,比如说汉代文学史、唐代文学史。其实,文学上的分期跟政治上的朝代并不是完全吻合的。比如我做的章节,并不是整个魏晋南北朝,而是公元317年到公元649年,由东晋开始,至初唐贞观之治结束。因为从文风上来说,初唐的文风完全是从南朝一脉相传下来的。
另一个要打破的是文类。以往文学史的写作往往局限于文类的划分,章节按志怪、诗、赋等文类划分,分开的章节又往往由不同作者来写作。但问题是一个文学家常常既写志怪,又写诗,又写赋,他的思想在不同的文类里都有体现,而且不同文类之间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一部文学史,应该把握一个时代文学和文化的特点,否则就不是“史”而是“论文集”。所以我们的文学史每一个时期都只由一个学者负责写作,而且希望各章相互照应,具有整体感。
时代周报:你现在在写什么作品?
田晓菲:我刚完成一本书的初稿,是写人们怎样观看世界的。结构有点特别,第一部分是写魏晋南北朝,第二部分是写19世纪。这两个时代时间跨度比较大,但又有很多相通之处。
魏晋南北朝的中国,翻译作品的数量在当时的世界可以说是最大的,人们思想活跃而开放,对各种意义上的“异域”都充满好奇,而且常常去旅行。19世纪,中国士大夫第一次到欧美旅行,回来后写下见闻。那时候欧洲、美国本身也在发生大变革,刚刚发生工业革命。他们有一种震撼的感觉,意识到这是一种完全不同的、不能加以轻视的异地文化传统。
这本书的英文名暂定是《Visionary Journeys》,“visionary”具有想象力和远见的意思。至于中文名,我还没想好。
对外国文学的关注太少了
时代周报:把你的著作跟宇文所安的著作作一个对比,发现在研究方法上有很相像的地方,都是细读文本,然后会写有趣的故事,常常在一些不为人所知的地方多加阐释。
田晓菲:你可以说我和宇文所安在这方面有相像的地方,但在西方文学研究里,这是任何一个文学学者必须经受的基本训练。有人以为注意文本细节、注意某个字词是由于天生对诗歌、对文学有“敏感”和“感性认识”,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每个人受到这种训练,都会具有这种能力。它是一切文学批评和文学理论的基础,大学里有责任教给学生。
我自己对文本细读也确实具有特殊偏好,而且这在我们自己的文学传统里本来也是固有的,比如金圣叹、张竹坡;但不知道为什么20世纪以来,很多文学学者反而放弃这个,一首诗不会一字一词作很细致的解读。
时代周报:在proquest上搜索了一下,发现以中国文学为题的博士论文远多于俄罗斯、印度或拉美文学的研究。
田晓菲:这很有意思,国内研究中国文学的确实远远多于研究别国文学的。在任何一个国家,研究本国文学的人多一些很正常,但也必须相应地有研究别国文学的学者。比如说在哈佛,英语系当然规模非常大,但是东亚系也有6位专门研究中国文学的教授,这些教授常常跟中国的同仁对话交流。这样来比,国内大学的中文系有时候大得有些不成比例了,有一些语言文学很少人做,像葡萄牙语文学、阿拉伯文学。
现在国内很多人对海外汉学研究特别感兴趣,这是个复杂的现象,其中牵涉到很多问题,我觉得国内学者对海外汉学的关注既太多,又太少。太多,是因为学者们不应该只关心汉学,无论海外还是海内;太少,因为有些学者对海外汉学提供的一些视角不够重视。但不管怎样,国人还是应该分一些注意力在他国文学上。中国如果想在文化上变得很强,必须得知己知彼,现在是只知己不知彼。
被忽视的当代旧体诗
时代周报:对当代中国文学有什么看法?顾彬说当代中国文学都是垃圾。
田晓菲:这个很难回答。近年来对当代的作品读得非常少,读诗多一点,我对诗歌很关心。新诗写作从上世纪90年代以来,出了很多好诗,很难说我喜欢哪个诗人,因为一个诗人有时候只喜欢一两首。我也喜欢看网络上的诗。网络上新诗、旧诗都有,我也很喜欢当代的旧体诗。现当代旧体诗作为一种文学和文化的现象应当写到文学史里去。中国现代文学史不仅应该把新诗和旧诗都包容进来,并且应该谈到两者之间的关系。
时代周报:你自己写古典诗吗?
田晓菲:我自己现在不写旧体诗。以前写过,后来转为写新诗。我觉得写现代旧体诗是可以的,但是需要很多的创新,诗人需要很多才力,一定不能像一些比较保守的诗人所提倡的还用唐宋语言来写。我很喜欢的一个“新旧体诗人”就是LIZI,他用旧体诗词的形式,写现代人的生活,现代人的心境,还用现代诗的典故,海子、顾城这样的诗人的典故。
     他写的诗“屏前写得相思巧”,这个“屏”是电脑屏幕,接下来是“转觉删除好”。然后他觉得没办法传达自己复杂的感情,“数声雁唳过燕山,为你传真一字报秋寒”。“传真”一字是双关语,既是指传真机,也是传达真情的意思。他写的诗是一种混合体,用旧体诗词表达现代人的生活和感情,混杂在一起,非常后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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