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叙事：最美是约定

卢望军

最美是约定

    早自习后，班长熊江波来到我面前，看他的样子，我知道肯定有话说。我做好倾听的准备——注视他的脸，身体微微前倾，饶有兴致的样子。
    “老师，昨天教育局的李局长在我外公家，我跟他说，你把我们卢老师调到县一中去教书吧。李局长说，你们卢老师确实很优秀，这样吧，你如果能以全县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县一中，我就把你们卢老师调到县一中教书。我答应了，老师，我们一起努力啊！”
    一个学生，有无数个考第一名的理由，但也许不会再有第二个学生是为了帮助我调动工作而刻苦努力！
    片刻，我的惊诧变成惊喜，既而变成深深的感动！虽然这是今天早上才发生的事情，但是我却不记得我当时说了点什么，只记得我当时激动地拥抱着这个比我还高一点的男孩：  “说好了，我们一起加油啊！”
    两年虽然不长，但也足以改变很多人和事。我不知道两年后江波是否还记得今天的约定，我也不确定两年后我是否还是他最喜欢的老师，但是，不管愿望能否成真，这约定都值得我为之努力；不管世事如何变迁，这约定都值得我好好珍藏。
人间最美是约定，我，只在乎当时的真心真意。
    我说我喜欢坐长途火车旅行，龚颖就说，老师，我考上北京大学，你去送我啊，我们坐火车去！
    我说我收入这么低这辈子怕是买不了车了，袁昊铭和熊江波就抢着说，老师，二十年后我送你一辆车！
    我说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去非洲看东非大裂谷，站在旁边，任谷底吹来的风拂动我的衣裙，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说总有人会去非洲发展的啊！
……
    小孩子喜欢许诺，喜欢轻易说一辈子，喜欢动不动说永远在一起。他们其实不知道永远到底有多远，他们只是单纯地想把最美好的意愿用最恒久的诺言定格。虽然这诺言常如风中的纸屑随风飘散，但，那时，那地，他们确是真心真意地想要这样。
    就像毕业时同学挥着手说要常联系啊，就像有人曾对我说起风了去放风筝啊，就像有钱有时间了一起去看海啊……毕业后的联系何其少！起风的日子何其多！有钱有时间，又是个什么概念呢！
    尽管这一切，只是约定，只是诺言，但当时，我们的愿望，我们的期待，多么热切，多么明媚，多么美！
    也许时间改变一切太快，也许现实俗化一切太迅疾，也许多年后物是人非两茫茫，但，当时曾约定，便很好，很美！
    我们约定，因为，我们年轻，我们还有未来还有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