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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话寓言选 管用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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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31 06:27:49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童话寓言选
管用和


爱唱歌的金翅雀
    有一只金翅膀的小雀,特别喜欢唱歌。每天,天还没有亮,它就唱起来。有时在树枝上唱,有时,在山崖上唱,有时,在小河边唱。
    金翅雀虽然常常唱歌,但它并不懂音乐,只不过是凭自己的兴趣瞎唱一气,闹得邻居们都不得安宁。日子一久,鸟儿们都讨厌它,不愿意与它在一起了。有一只好心的喜鹊对金翅雀说:
    “你爱唱歌是件好事。但是,要唱得动听,还得学习音乐知识。我找你去找歌唱家百灵鸟吧,请他好好教教你……”
    喜鹊的话还没有说完,金翅雀就不耐烦了。它生气地说:
    “我的歌本来唱得很好很好,你们不爱听,是你们不会欣赏,是你们嫉妒我。你要我去向百灵学习,百灵又怎么样?它是歌唱家,难道我不是歌唱家吗?干吗要我向他学习。它为什么不来向我学习呢?哼!你们不爱听,我还是到小河边去——我看得很清楚,就在那清水里,有一只鸟儿非常爱听我的歌唱。它是我的真正知音,最好的朋友。”金翅雀越说越激动,“你不相信就跟我到河边去看吧,只要我去唱,它准会来听,而且,一直听到我离开它才飞走……”
    “哈哈……”喜鹊听了金翅雀的话,不禁大笑起来,“你真是一个蠢东西,那是一只鸟儿吗,那是你自己映在水中的影子哩。”
    “什么!影子?什么叫影子,你完全是胡说八道,世界上根本没有影子,难道影子也会飞吗?”金翅雀仰起小脑袋,自以为是的乱叫乱嚷起来。
    好心的喜鹊不再与它争辩了,叹了一口气说:
    “凡是不虚心的,都是无知的;凡是无知而又骄傲的,我看,它的唯一的朋友,只有它自己的影子。”
                                                              载1988.3.《儿童之友》

一只漂亮的小白鹅
有一只白鹅,长得非常漂亮,也很聪明。动作起来,特别灵活。无论是伸颈扭脖,或者是摇头鼓翼,或者是走路游泳,姿态都比它的同伴优美的多。于是,大家称赞它说:“太美了!真想是一只白天鹅啊。”
漂亮的白鹅听了,心里说不出有多么高兴。慢慢地变得趾高气扬起来。它想:我难道只是像一只天鹅么?我要成为一只真正的天鹅哩。它不再乐意与同伴们混在一起了——哼!它们都笨头笨脑的,凭什么能跟我做朋友。我得到高山上的天鹅湖中去与高贵的天鹅作伴——漂亮的白鹅决定离群而去,同伴们再三挽留也留不住它。
漂亮的白鹅终于离开了鹅群,怀着无限的优越感,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天鹅湖中,混进了天鹅的行列。由于它聪明灵活,一举一动都模仿天鹅,日子久了,倒也模仿得十分相像。甚至连叫的声音也与天鹅一模一样。渐渐地,那些天鹅也认不出它是一只普通的白鹅了,都把它当作了自己的同类。有一些常来湖边观赏天鹅的人,当然更无法辨别。甚至有一位来写生的画家,还把它当作真正的天鹅描在画布上哩。于是,这支漂亮的白鹅更是得意忘形。它想,我再也不属于普通的鹅了,我是名副其实的天鹅啊。
这一天,来了一个可恶的家伙,他不是到湖边来观赏天鹅的,而是想捕几只活的天鹅回去。他身边藏着捕鸟的网,偷偷地潜入芦苇深处,等待时机,准备下手。哪知道,他的行踪被天鹅的哨兵发觉了。只听得一声凄厉的叫声,打破了天鹅湖那常有的寂静。天鹅们霎时惊起,一齐展开翅膀,呼拉拉逃离了水面,向着远方的天空飞去。而那只漂亮的白鹅呢,根本听不懂天鹅哨兵的警告,一时惊惶失措,扑腾了几下翅膀,怎么也飞不起来。终于落入了那个坏人的手中。
载23期《少年文学报》

猴子与神笔
    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座大山,名叫野果子山。山上到处长满了野果。那些最爱吃野果子的猴子,选定野果子山作为它们的乐园了。那众多猴子的故事,真是十天十夜也说不完。
今天我单说一只长尾巴的猴子。它长得很瘦很瘦,眼窝深深的,嘴巴尖尖的。它很少睡觉,特别爱玩爱耍;身上老是不长肉,大概是因为太爱玩了吧。你看它,成天摇着长长的尾巴,东奔西跑,东窜西跳。一会儿将尾巴缠在树枝上打秋千,一会儿在山坡上翻筋斗,一会儿在竹子上爬竿儿,一会儿在葛藤上打吊吊儿——就像那体操运动员玩吊环一样,翻来翻去。这还不算巧哩,它还会折一根竹竿,夹在胯下当马骑——这叫做“骑竹马”。它总是一面骑着竹竿,一面大声唱着:
马来了,马来了,
我的马儿真正好。
不喝水,不吃草,
一条腿子也能跑。
一种游戏次数玩多了,时间玩长了,总是有些乏味的。一天,两天,一月,两月,长尾猴骑竹马也骑腻了。同伴们也看厌了,不再为它鼓掌叫好。有的还嘲笑它是个三条腿的瘸脚马。长尾猴自觉没趣,心想,骑这样的马的确也窝囊,要是弄一匹真正的马来骑,那该多么神气,多么称心。可是,它到哪里去找真正的马呢?
有一天,长尾猴忽然记起来了,它曾经听说过,从前有个名叫马良的孩子,他有一只神笔,只须用笔画出一头马来,那马立刻就会变成一头真马——要是能得到那支神笔该是多么好啊!长尾猴想呀,想呀,连做梦也在想着神笔,想得几乎要发疯了。它不想吃,也不想喝,攀过一座又一座陡峭的悬崖,越过一道又一道险峻的绝壁。一直爬到了野果子山最高最高的峰顶上,大声地呼叫起来:
“马良啊,你在哪里?”
“马良啊,你在哪里?”
它的呼叫声在群山中回应,一声接着一声。
“在哪里……在哪里……”
长尾猴也真够有耐心的了,一连呼喊了十天十夜。喉咙喊疼了,嗓子嘶哑了,它还是不停地喊。嘿!也真怪,当它整整喊到一千次时,只听得空中呼拉拉一阵风响,山里的烟和雾一下子都散了,天上的云朵一下子都闪开了。一个黑点儿从远处飞来,越来越大,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楚了:
啊!果然,马良骑着一只大鹏鸟飞来了。长尾猴好高兴啊,它乱蹦乱跳,不等大鹏鸟落地站稳,就纵身冲了上去,紧紧地搂住马良的腿子,迫不及待地向他说了自己的要求。
“马良啊,你能不能把神笔借给我用用?”
“当然可以。”马良说,“不过,神笔是不能随便用的,首先,你得跟我学习画画。”
“学画什么?”
“你不是想画马吗,不学画怎能画马呢?”
“那好吧,学就学呗,画画有什么难的。”
学习开始了,马良先教长尾猴画鸡蛋,它不愿意,嫌太简单。长尾猴一开始就要求画马。马良告诉它,学画画先要练基本功,从易到难,不然,就学不会。经过再三劝说,长尾猴才勉强同意了。它拿起笔来,画呀,画呀。可那支普通的笔就像有千斤重,老是不好使。它费了好大的劲,画出的线条总是歪歪扭扭的,粗细不匀。圆圈倒是画了好些个,但是,都不像鸡蛋。像是被啃了几口的野梨儿。这样学了三天,长尾猴手腕发胀,手指儿也发疼。它就不耐烦再学下去了。
“画鸡蛋太没意思,还是快教我画马吧。”
“你连鸡蛋都没有画好,就要学画马,那怎么行。”马良说。
“哼!不就是画马吗,你不要故意唬弄我,马有什么难画的。两个尖刀一样的耳朵,一个和驴子差不多一样的头,四条像桌子脚一样的腿,一个像气球一样的肚子,外加一条像扫帚一样的尾巴。”
“不。不那么简单。要把马画活,首先要画得和真马一样。这,起码得跟我学习五年。”
“五年!哎呀,我的妈呀。那太长了,我可受不了。”长尾猴极不耐烦地说,“我就是不相信,学画马要学五年。你不过是胡扯些理由,不愿意把那支神笔借给我罢了。”
跟这样的家伙还有什么道理可讲呢。马良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说,“好吧,给你神笔,试试看。”
长尾猴拿到神笔,在手中摆弄了一番。高兴得连手脚也不知道该搁在那儿才好。它一转身,登上了一个高崖,双手叉腰,像个演说家一样,使劲地大喊大叫起来:
“喂!所有的的猴都听着,我有了一支神笔。今天,我要用这支笔画马,画一匹能够摇头摆尾的会叫会跑的真马。”
猴儿们是最喜欢看热闹的,不一会儿,统统的都来了。大伙儿团团围住长尾猴,睁大了眼睛,兴致勃勃地看它画画表演。
长尾猴一手叉腰,一手握笔,那神态真像个了不起的大画家。它大摇大摆,装模作样地走到一块平整的石壁下面,举起笔,蘸了蘸颜色,东一下,西一下,横一下,竖一下,上下左右一个劲地乱涂乱画。画了好久,壁上除了乱七八糟的颜色,连个马影儿也没有。看画的猴子们等得不耐烦了,发出了“丝丝”的叫声。长尾猴更是慌了脚手,急得满头大汗。它画了擦,擦了画。各种颜色溅了它一身,红一块,绿一块,黄一块,紫一块,完全变成了个花脸猴。看上去真是好笑。长尾猴这时候实在难堪,画又画不好,不画又怕同伴们耻笑。它硬着头皮,死着脸皮,费了好大好大地劲儿,最后,总算是画出了一个野兽的模样。但是,那模样驴不像驴,马不像马,狼不像狼,狗不像狗。引得小猴子们一齐捧腹大笑。有一只爬在树上看画画的红脸猴,还笑得从树上掉了下来。——画这样地马,怎么能够活起来呢。
“算了吧,你要是能画出马来,我不用手脚也可以爬到树上去。”那只红脸猴讥讽地说。
“我们兽中有四不象,它画的是八不像哩。”另一个尖脸猴说得更加挖苦。
猴儿们又是一阵哄笑。笑啊,笑啊。长尾猴恼羞成怒了,它使劲将笔摔在地上,破口大骂起来:
“马良,你这个骗子,你这个混帐东西,专门会捉弄人。你这支臭笔,根本不是什么神笔,根本不能作画,只能当柴烧。呸!你……”
长尾猴还骂了一些更难听的话。马良呢,也不还嘴,也不动怒。他擦掉了石壁上的画,从地上捡起笔,画了起来。不一会儿,一匹虎气生风的奔马,便出现在石壁上了。当马良的画笔一停,就猛听得那马一声长啸,头一扬,尾一摆,呼地一下跳出石壁,一眨眼,变成了一匹活生生的真马。
“好啊!”“妙啊!”猴儿们一齐欢呼起来,掌声雷动,“真是神笔啊!”“真行啊!”大小猴儿一阵欢呼,声音此起彼伏,群山回应。
马良向猴儿们挥了挥手,又轻轻地摸了一下马头,然后纵身一跳,骑上马背,对着长尾猴叹了一口气说:
“唉!可惜,对于那些怕苦怕累,不学无术,又想当好汉的笨蛋来说,任何神奇的宝贝,也是不起作用的啊。”
“得、得、得、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震得山谷发出清脆的回响。转眼之间,马良和奔马就无影无踪了。
猴儿们都惊奇得发出了惊奇的叫声。同时,它们都用鄙夷的目光看着那只耷拉这脑袋垂头丧气的长尾猴。
载1986年35期《少年文学报》


青苔的悲欢
在密密的树林里,地面长时潮湿,生满了青苔。斑斑驳驳,蓊郁一片。
树木在竞争中生长迅猛,大多数成材了,显得十分威武。于是,跻身于树阴下的青苔们不满了:树有什么了不起,要不是它们密密层层遮住了我们的阳光,我们会比树长得更高更大更雄伟;真希望听到伐木者的斧锯声。
    青苔们的愿望终于实现了。不久,伐木者砍倒了大树,一棵棵运走了,林地显得格外的宽敞。阳光照到地面,一时间青苔们十分得意,果真都变得生气勃勃,美滋滋地做起了变成大树的梦……
    然而,好梦不长,没有多久,地面被太阳晒干,青苔们受不了一点儿的干渴,很快就焦枯了。
                                                       载1986.8.7.《江汉早报》

洞箫的故事
海南边有一座山,形状像一棵竹笋,名叫石笋山。石笋山下有一处红土高坡,荒凉贫瘠,唯独坡东面有绿竹数丛,分外青翠。竹丛里有一户人家,姓萧,只有一爹一婆,人们都叫他俩竹爹竹婆。这个和竹子有关的名字,来历不平常。
竹爹竹婆十分勤劳,男耕女织,日子可过。只是红土坡上无树无藤无草,连鸟儿也不来歇脚,实在寂寞。两老每年都要上山弄些树木花草来栽种。可是,红土太干太瘦,种树树死,种草草枯。有一次,一个上山砍柴的小姑娘路过红土高坡,又热又累,又饥又渴,晕倒在半坡路上。竹爹竹婆见了,连忙将她抱到家中,喂她吃喝,用草约敷她身上被荆棘划开的伤口。很快,砍柴女又能行动了。她十分感激两位老人,临走时,从柴篓里取出一棵枯死的竹根,对两老说:“我没有什么东西感谢你们,留下这个栽在屋后,用露水浇灌它,百天以后,可以长活。”
竹爹竹婆送走了砍柴的女孩,看了看枯死的竹根,心想,枯根怎么能够栽活呢?但他俩相信那个女孩不会撒谎。于是,当天就十分小心地把枯竹根栽到屋后。第二天清晨,两老爬上石笋山,在草丛和树林里采集露水,采集了满满的一罐才下山来。他们将露水小心翼翼地浇在竹根上。这样忙了一百天,枯死的竹根果然冒笋了。竹爹竹婆十分高兴,更加起劲地采集露水,虔心浇灌。说也奇怪,这竹笋出土与众不同,别的竹笋出土后是一节一节慢慢地长高。这竹笋呢,一出土就长了半人多高,之后它就横着长,越长越粗。长得像个胖娃娃时,就再也不长了。竹爹竹婆仍然坚持上山采集露水浇灌竹子。
春去夏来,阳光一天比一天炎热。老两口怕太阳烤坏了嫩嫩的竹笋,就给它搭了一个宽敞的棚子。每天晚上,两老到竹笋棚里乘凉。他们还担心笋子受热,不断地给笋子打扇哩。
有一夜,两老扇着扇着,恍恍惚惚地有些睡意了。忽然闻到一阵清香——就像是大清早走进滴露的竹林里闻到的香味,美极了。随着一阵微风吹过,棚里出现了一位小姑娘,绿褂绿裙绿帽绿鞋,脸蛋圆润,眼睛黑亮,嘴巴上像是抹了口红,非常可爱。她来到竹爹竹婆前,深深地鞠了一躬,用十分动听的声音说:
“您好,二老辛苦了。”
“啊!”竹爹竹婆好不惊讶,连忙问道,“你是谁呀?”
“我吗,没有名儿。”
“那我们怎么称呼你呢?”
“你们给我取个名儿吧。”
竹爹竹婆想了想,自家姓萧,就说:“叫你萧姑,行吗?”
“咹,是想我作你们家的孩子吗,好哟!”
两老好不喜欢。但又有些担心,就问,“你是从那里来的呢?你的爸爸妈妈呢?”
“这就别问了,只请你们说说心里话,到底喜不喜欢我?”
“那还用问!”竹爹竹婆同时回答。他们真想伸过手去摸摸萧姑,可是身子软软瘫瘫的,一动也不能动弹。
“喜欢我就行了!”萧姑调皮地歪着头,用那银铃似的嗓音说,“你们想听我唱歌吗?”
“听歌?喜欢,喜欢!”
萧姑听了,露出整齐雪白的牙齿,唱起歌来:
我本山中枯竹根,
清清露水润我心,
心儿复活就唱歌,
  竹爹竹婆亲又亲……
这萧姑的歌声好听极了,那声音像是一股清泉从云雾里泻了下来,落到红土高坡,坡上顿时百草丛生,百花盛开,蝶飞蜂舞,群鸟和鸣……清泉仿佛也流进了竹爹竹婆的心里,格外清新,格外解渴。尽管当时天气闷热,但整个竹棚里却十分阴凉,十分清幽。竹爹竹婆听入了迷,心中充满快乐,舒舒适适地进入了梦乡……
清晨醒来,啊!好爽快呀!竹爹竹婆精神百倍,满面红光,顿时觉得整个身子骨比以前强健了许多。从此以后,每天晚上,萧姑便按时到来,长歌漫舞。唱完了夏天唱秋天,冬天还到小屋里的火塘边唱哩。这样一来,竹爹竹婆的生活再也不寂寞孤单了,十分满意。但是,满意中总不免有些遗憾。他俩越来越爱萧姑了,真想摸摸她,抱抱她,亲亲她。想啊,想啊,竹爹竹婆想得快要发疯了。有一天,竹爹弄了一袋花椒带在身边。夜晚来临,萧姑又来唱歌了。每当竹爹听得有些入迷之时,他就往嘴里送几粒花椒。花椒又辣又麻,嚼着嚼着,头脑就格外清醒,不会进入梦中。这样,任凭萧姑的歌声婉转恬静,也不能给他催眠。不过,他还是渐渐地闭上了眼睛,佯装与竹婆一样慢慢地被歌声送入梦乡了。萧姑见到二老睡熟,便停止了歌唱,轻轻地抖了抖身子,那身子便越变越小了,一直缩小到豌豆那么大。然后,像豌豆一样在地上滚了起来。滚着,滚着,滚到笋子旁边,眨眼就无影无踪了。她的行动虽然轻巧,没有半点声响,但都被醒着的竹爹看在眼里。他十分惊奇,下决心要弄个明白。竹爹迫不及待地来到笋边,轻轻拔开笋子最上面的一层薄壳,发现那节竹笋上有一个豌豆大的洞儿。竹爹心里明白了——萧姑肯定是藏到竹子里面去了。于是,他想好了一个主意,一定要把萧姑留下来,不让她钻到竹笋里去。
这天晚上,萧姑唱歌时,竹爹又不停地嚼着花椒,一刻也不让自己入睡。而且,在睡觉时还特意的戴了一顶防寒睡帽。当萧姑歌唱得正起劲的时候,他偷偷溜出被子,将帽子搁在枕头上,被子仍然堆得鼓鼓隆隆的,就像他仍然睡在床上一样。这一切做得那么仔细,那么巧妙,连睡在他身边的竹婆也丝毫没有感觉,萧姑当然也没有觉察出来。竹爹溜下床后,用事先准备好的一个硬木塞子,紧紧地塞住了笋子上的那个洞儿——他想,这下萧姑就无法回到竹笋里面去了。洞堵好了以后,竹爹又轻轻巧巧地上了床,安心安意地听萧姑唱歌……
第二天竹爹醒来,发现萧姑不见了。心中纳闷,就去扒开那竹笋最上一节的笋壳观看,只见那洞儿依然堵着,只是那一节笋子已经变得发黄了,像被虫子蛀过一般。竹爹好生奇怪,他往下扒开一节又一节笋壳仔细观察,发现上下七节都有同样大小的洞儿。竹爹爱萧姑爱的实在太诚心了,下决心要堵掉萧姑所有的归路,让她时刻陪伴自己。于是,一到晚上,竹爹又用上次同样的脱身法,用木塞将笋上的七个洞儿都堵住了,然后才放心大胆地听萧姑唱歌,安安然然地入睡。
天亮以后,竹爹就去察看被堵的洞儿,不由得大吃一惊:一夜之间,那胖笃笃的竹笋瘦了许多,变得焦黄焦黄。竹爹竹婆慌了脚手,连忙上山采集了好多的露水,三番五次地浇呀灌呀,谁知那竹笋不但不见鲜活,反而越来越瘦黄了。当夜,两位老人在笋子边呆呆地守着,一直守到深夜,也不见萧姑出来。棚里没有生气了,一片冷冷清清。两位老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默默无言。劳累、疲倦、孤苦、寂寞一齐向他们袭来。不一会,上眼皮下眼皮撑不住了,无力地闭合起来,就朦朦胧胧地听到一种痛苦地呻吟声。呻吟声中夹有喃喃细语:“亲爱的……竹爹竹婆……萧姑……要死了……要永远永远……离开你们……你们爱我……我感激……但是……我一离开竹笋……泥土……我就活不成了……你们堵塞了我的……歌唱之源……生命之源……爱我……反而……”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完全听不到了。这时候,竹爹突然发疯似的叫了起来:“是我害死了萧姑,我太贪心,我该死,我好胡涂啊!”竹婆也醒过来,听了竹爹地叙述,不由得失声痛哭。竹爹也哭了,他们越哭越伤心,伤心的泪水洒在竹笋上,竹笋奇迹般的又由黄变青了,霎时间生出细枝,缀满绿叶,长成了一棵婷婷玉立的短竹。短竹又很快由软变硬由嫩变老,一夜间变得金黄锃亮……
    竹爹竹婆时刻怀念萧姑,心疼地将那成熟的竹子砍下,做成一根手杖。两老常常拿起竹杖轻轻抚摸,边摸边思念萧姑。泪水洒在竹杖上,竹杖由黄变红,红得像涂满了血,那塞上地七个木塞也脱落了。洞儿经风一吹,发出好听的声音。竹爹听到声音,不由得心中一动,就将所有的竹节打通,并在一端凿了小口儿,用嘴轻轻一吹,顿时发出十分优美的声音。竹爹大悲大喜,用手指按住洞儿,模仿着萧姑唱过的曲子,吹奏起来。于是,每天夜里,笋棚里又有了萧姑的歌声——从此,一种竹制的乐器产生了。竹爹为这种乐器取了个名儿,叫做“箫”——就是将萧姑”萧”字上的“草”字头,换上了“竹”字头。棚里每夜箫声不断,优美的曲儿萦绕四周。过了不久,便长出了一些青翠的竹子。竹爹心想,这洞箫是萧姑的生命换来的,我再也不能贪心,只让萧姑为我一家歌唱。他把成熟了的竹子砍来,制成了很多的洞箫,分发给大家,并教会别人吹奏。这样,洞箫就渐渐流传开了。再后来,人们将洞箫几经改进越造越好。并由洞箫发展制造出了横笛和笙。由此竹箫、竹笛和笙都成为我国古代重要的乐器了。
载1989.11.7.《少年文学报》

狐狸和乌鸦
    有一个故事讲过,乌鸦衔着一块肉,歇在树枝上。正想吃,一只狐狸来了。狐狸想吃乌鸦嘴里那块肉,又够不着。于是,想出了一条妙计。狐狸知道乌鸦喜欢听奉承话,虚荣心很强,就大夸特夸乌鸦的羽毛长得很漂亮——其实,谁都知道乌鸦黑不溜秋的,怪难看哩——乌鸦听了,自然十分高兴,恨不得马上跳起舞来。但是,嘴里衔着肉,怎么跳呢。狐狸见乌鸦很得意,就进一步夸奖它说:“乌鸦姑娘,你的歌唱得多么好听啊,简直比百灵鸟唱的还要好听,我是多么想听听你那优美动听的歌声哪!”乌鸦听了这一番话,浑身痒痒的,实在忍不住了,就哇的一声唱了起来。这下子可糟了,肉从乌鸦嘴里落了下来,不偏不斜,正好掉进了狐狸的嘴里。
    以后怎么样呢?那个故事里没有讲。
    还用讲吗,乌鸦发觉自己上当了,当然非常后悔。它想,狐狸真坏,我以后再也不听它的奉承话了。不久,乌鸦又衔到一块肉,仍然飞到那棵树上,故意等待着狐狸到来。它要逗一逗狐狸,挽回一点儿面子。等着,等着,果然,那只狐狸又来了。狐狸一见乌鸦又衔来了肉,可高兴了。连忙亲切地叫了一声乌鸦姑娘。乌鸦呢,爱理不理,炫耀地将嘴里的肉晃了一晃。狐狸的口水几乎要流出来了。又按老办法来奉承乌鸦。先夸乌鸦的羽毛漂亮,乌鸦只是当没有听到。又夸乌鸦的歌唱的好。乌鸦故意扭了扭身子,把头点了一点,狐狸以为乌鸦就要开口唱歌了,连忙张开嘴巴去接掉下来的肉。结果扑了 一场空,乌鸦根本没有张嘴。狐狸受了作弄,乌鸦又好气又好笑。心想,你狐狸再狡猾,我也决不上当了。乌鸦正自得意,只见狐狸舔了舔嘴巴,又皱了皱鼻子,自言自语地说,“哎呀!好一股不正常的气味,真险真险啊,差点上了乌鸦的当,原来它衔的是一块有毒的肉哇。哼!想来毒死我,没那么容易……”乌鸦听了,心中一惊——有毒!那还了得。它不加思索,连忙张开嘴巴将肉摔掉。狐狸在树下哈哈大笑起来……
    可怜的乌鸦又上当了。嘿,不认清坏蛋的本性,只从一个方面接受教训是不行的啊。
                                                  载《少年文学报》总第27期

模仿人的金毛猴
    有一只机灵的小金毛猴很会模仿人,模仿得差不多与人一模一样。同伴们都夸它聪明伶俐。这只猴子很是得意,处处总想表现自己与众不同,以显示它特别能干。有一次,金毛猴背着伙伴们来到一个山村里,看见一个小孩将绳子吊在树上打秋千,它觉得很好玩。等小孩玩够了,回家去了。它就连忙跑到秋千上,学着小孩的姿势玩了个痛快。回到山里以后,金毛猴看到吊在树上的野藤,高兴极了。它想,我可要大大的显一番身手,给同伴们开开眼界。于是,它就抓住野藤,把它在小男孩那里学到的那套玩秋千的本领使劲地表演起来。它荡呀,荡呀,越荡越高。同伴们一声声喝采、叫好。金毛猴更加得意了。有一个同伴忍不住问它:“你这是从那儿学来的?”“嗨!这还用学吗。”金毛猴装出一副了不起的样子,说起谎话来,“这呀,是我自己想出来的。你们等着看吧,下一回呀,我还要表演一个更加精彩的节目哩!”同伴们又是一番称赞、羡慕。
    为了博得更多的夸奖,金毛猴再一次背着伙伴们来到山村里,想学点儿新玩艺回去。它躲在树林里等着,等着。果然,那个小孩又来了。这一回,小孩没有玩秋千,而是举着一根长长的竹竿在枣树上打枣儿。嗨!真有趣,竹竿儿一挥,小枣儿就纷纷落地。金毛猴没有多想多看,就迫不及待地回山里了。
    金毛猴回到山里以后,从一位砍竹的老人那里偷了一根竹竿回来,得意洋洋地对同伴们说:“你们都来看吧,这一回我来表演一个绝招,不只是好玩,还有好吃的哩。”爱看热闹的同伴们好奇地跟着金毛猴来到一棵枣树下。只见金毛猴举臂挥舞着竹竿,朝着树上乱敲乱打一气。枣子、叶子、还有小树枝纷纷落了下来,砸在金毛猴的头上。它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惊惶失措,吓得连忙捧着脑袋,手中的竹竿也落在地上。一副狼狈像,引得同伴们哈哈大笑起来。有一只尖嘴巴的老猴子说:“枣儿还用得着拿竹竿敲吗?我们都会爬树,在树上摘着吃要省事多了——忘掉了自己的长处,一味地生硬地去模仿别人,是十分愚蠢的啊。”“它还自以为聪明哩。”“真是个大笨蛋!”猴子们更加大笑起来。笑呀,笑呀,直笑得金毛猴面红耳赤,羞愧得无地自容……
载《少年文学报》总第26期

两个食蚁兽
    在南美洲热带丛林中,有一种专门吃白蚁的动物,名叫食蚁兽。
有一天,一只食蚁兽肚子饿了,到处寻找着白蚁的巢穴。这里嗅嗅,那里扒扒,终于找到了一个白蚁洞。于是,它用锐利的爪子迅速地刨着泥土——那爪子真比锄头还要厉害哩
——不一会,就刨了好深好深。白蚁便成了它填饱肚子的佳肴。食蚁兽饱餐了一顿,正美美地舔着嘴巴的时候,发现另一只食蚁兽也在刨白蚁洞。它想,不能错过机会,何不再去分享一点呢。
    这只食蚁兽急急忙忙奔向前去。它本来是想与那只食蚁兽合作,一块儿刨白蚁的。但是,当它来到另一只食蚁兽身边时,发现这只食蚁兽是个瞎子。它高兴极了。瞎伙伴将白蚁刨了出来,它就一声不响地吃掉。可怜的瞎伙伴辛苦一场,只能吃到一点残羹剩饭。
    从此以后,这只又馋又懒的食蚁兽,就紧紧地跟着瞎伙伴,过着不劳而获的生活。
    日子一天天过去,这只食蚁兽由于不劳动,锐利的爪子便渐渐地退化,连松软的土也刨不动了。瞎眼的食蚁兽因为食物被抢走,经常挨饿,身体也越来越坏。终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死去。
    这只又馋又懒的食蚁兽的命运如何?你们一定会知道吧。
                                                    载1988.12.《儿童之友》

有一只白里带黑斑的花猫,模样儿长得倒挺不错,就是特别懒惰,它每天吃饱了,舔舔嘴唇,就呼呼大睡。连走路也不愿多挪动一步。这只猫刚来到主从家里的时候,还经常叫一叫,老鼠也有些害怕,不敢随便出来活动。主人见老鼠少了,自然很高兴,就把一些好东西给它吃,先是骨头,鱼刺。后来就专门要吃鱼吃肉。就这样,懒猫慢慢地越变越馋,养得又肥又大,越肥越不爱动,变得也更加懒了。有时,连叫也不愿意多叫一声。
有一次,一只小耳朵老鼠从洞里偷偷地跑出来 。沿着屋梁往前走,突然看见那只猫正睡在大书桌上。哎呀!好大一只猫呀。它不禁心惊肉跳,腿子一软,“哧溜”一下子从屋梁上摔了下来。说也凑巧,不偏不斜,“咚”的一声,正正地落在懒猫身上,懒猫被惊醒了,睁开眼睛看了看身边的老鼠,并没去逮它,只翻个身儿,又一声不吭地继续睡它的大觉。
从梁上摔下来的那只小耳朵老鼠,吓得半死,好一会才苏醒过来 。一见猫儿并未吃它,真是又惊又喜,怪!多希奇的事儿,它立刻回去把这件事告诉了全体老鼠,自然,老鼠们个个都高兴的了不得。
从那以后,老鼠们再也无所顾忌了,不管白天黑夜,都随便出来爬墙走壁,大咬大嚼,大叫大嚷,闹得主人一家不得安宁,那房屋成了老鼠的极乐世界。
主人生气了,用竹竿赶着懒去捉老鼠。懒猫呢,不想动弹。于是,主人便不把好东西给懒猫吃,有时还不让它吃饱,以此逼着它去逮老鼠充饥。可是,懒猫宁可挨饿,也不愿费力气抓老鼠。主人更生气了,就常常用扫帚狠狠地抽打它,懒猫挨了揍,浑身疼痛,没有办法,只好勉强打起精神,慢慢吞吞地去找老鼠,它有气没力地找了几天,连一个老鼠也没捉到。懒猫着急起来,真希望再从梁上掉下一只老鼠落在自己的嘴边。可是,偏偏再也没有那样的好事。“老鼠在什么地方昵?用什么办法可以不费劲地捉到老鼠呢!”它忽然想起村里有一只公鸡,听说那公鸡足智多谋,任何事它都有妙策对付。“对,它一定有好办法的,为何不去找它呢,省得我多费脑筋,多花气力。”于是,懒猫就急急忙忙去找老公鸡。
在一个牵牛花绕满了的篱笆旁,懒猫见到老公鸡。懒猫流着眼泪,可怜巴巴地说:“好心的公鸡呵,你同情同情我吧,主人经常打我骂我,还不给吃的,硬逼着我去捉老鼠。可是,那些老鼠都狡滑得很,它们根本不来见我,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一只老鼠的影儿。你能不能替我想个办法,让老鼠一出来,我立刻就能发现它呢?”
“可怜的猫啊。办法是有的。”老公鸡晃了晃它的大红冠子,老练而诚恳地说,“你得勤劳一些,花点儿时间,仔细查一查你主人的屋子,看看哪些地方有老鼠的脚印,有老鼠的洞穴……”!
“那可太麻烦了。”不等老公鸡说完,懒猫就抢着说,“就算是找着了洞,老鼠什么时候钻出洞来呢,我不能老在洞边守着哇。请你还是想个最简单易行办法吧。”
老公鸡早就知道这只猫懒得出奇,多说也没用,于是,老公鸡笑了笑说:“这样吧,你回去请求你的主人,给每支老鼠的颈子里系上一个铃铛儿。那么,老鼠只要一动,铃儿就响起来了,不是立刻就可以发觉它吗?”
“啊!太好了!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真是个妙计。”懒猫听了,毫不思索,觉得这个办法实在了不起,就高高兴兴地回家找它的主人去了。
老公鸡望着远去的懒猫,直是摆头叹息:“唉!世界上凡是懒惰的东西,也一定是个头脑简单的大蠢货啊!”
至于懒猫找到主人以后,结果会怎么样,我不说,大家也会明白的。
1989.3.7.《少年文学报》

蚂蚁搬鱼
立马山庄前面的土丘上,有一条琥珀色的黄土路。路边长满了浅浅的野草。这草名叫绊根子草。在绊根子草的草丛中,住着两窝蚂蚁。一窝在路的东侧,是黄蚁;一窝在路的西侧,是棕蚁。它们的窝儿一路相隔,互相对称。每天,黄蚁和棕蚁都在寻找食物。它们来来去去。匆匆忙忙。那景象,就象大清早集镇上作买卖的人一样,川流不息。不过,黄蚁和棕蚁从来就是各顾各的,互不交往。连见了面也不打个招呼。好象他们根本就不是邻居,而是相隔十万八千里,一辈子也不认识。这一天,一只细腰的黄蚁,在离它们的窝不远的地方,发现一宗食品,那是一位过路人不小心失落的一块干鱼。细腰黄蚁在干鱼上咬了一口,味道挺不错,又咸又香又酥。它心里十分高兴:对,一定得把这块干鱼尽快拖回去。但是,这干鱼很大很重。一只蚂蚁根本无法拖动,细腰黄蚁毫不迟疑,急急忙忙赶了回去,向上司报告了它侦察到的情况。于是,它们的将领就动员了大部分的蚂蚁出来,去搬那块干鱼。它们象士兵出征一样,由细腰蚂蚁引路,排着长队,雄赳赳气昂昂的向前出发。它们一路翻山越岭——也就是黄土路上的那些坎坎坷坷——浩浩荡荡的直奔干鱼而来。一路上,它们还唱着行军的歌;只不过声音特别的小,人们听不到罢了。不一会儿,黄蚁大队就到达了目的地。它们没有作什么细致的布置和安排,就蜂拥而上,一个个咬住干鱼使劲拖——我敢肯定,它们一面使劲,一面还喊着号子。就象人们拖重东西一样,嘴里有节奏地喊着:“咳!哟嗬咳!咳!哟嗬咳!”但是,这块干鱼也实在太大了。在小小的蚂蚁看来,简直就是一座大山。任它们怎么下力,干鱼在原地一动不动。黄蚂蚁非常着急:这么好的食物,运不回去多少可惜呵!就地吃吧,恐怕几个月也吃不完。于是,它们又派细腰蚂蚁回去,几乎把全窝青壮年劳力都动员来了。“咳!哟嗬咳!咳!哟嗬咳……”蚂蚁们齐心合力地拖呀,拖呀。哪知还是搬不动,干鱼就象钉子钉住一样。怎么办呢?有一只肥头大肚的蚂蚁——准是它们的军长——想出了一个主意。它派出一个懂点外交常识的快腿蚂蚁,去请西边的棕蚁来帮忙。——这是它们头一回与棕蚁打交道。
棕蚁得到邀请,二话没说,上下一齐出动。那阵式与黄蚁不差上下。走在队伍中的,也有几个身体特别肥大的蚂蚁,肯定都是当官的。棕黄两支队伍,汇集一起。似乎也没有作什么交涉和谈判,就全部投入了搬运干鱼的工作。一时间,鱼头﹑鱼尾﹑鱼肚﹑鱼背﹑鱼鳃﹑鱼翅﹑鱼鼻子和鱼眼睛里,全都爬满了蚂蚁。不分棕黄,大家使出各自的全部气力,拖呵,拖呵,拖呵,拖呵。嘿!那块干鱼果然有些动摇了——其实,真正起作用的 ,是一些脚踏实地的蚂蚁。那些爬到鱼身上脚不沾地的蚂蚁,尽管也在使劲,也是白费力气;不仅起不到作用,反而增加了重量。不过,蚂蚁可不管这些,就是各尽各的力气,拼命地干。
到底还是脚踏实地的蚂蚁占绝大数。它们拖呵,拖呵,拖呵,拖呵。嗬!干鱼动了。一座鱼山,朝着两个蚁穴的方向。缓缓地移动——这当然是按人的说法,在蚂蚁看来,这速度还是非常快的。也许是像拉板车那样快吧。蚂蚁们工作起来是非常认真的,它们一定有严格的劳动纪律和高度的觉悟,不然,搬运工作为什么一直进行得十分顺利呢?从太阳升起一丈多高,到太阳升到中天时,那块干鱼已经搬搬到两个蚁穴的附近了。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任凭蚂蚁们怎么下力,干鱼似乎一动不动,即使动一动,也基本上是在原地挪来挪去。是遇到了路上的障碍了吗?不,路是平坦坦的哩;是蚂蚁们干的时间太长,都疲劳了吗?也不,它们越搬越来劲哩。原因究竟在哪里呢?原来,黄蚁们使劲往黄蚁的穴里拖,棕蚁使劲往棕蚁的穴里拖。象拔河赛一样,谁也不让谁。为了胜过对方,独得这块可口的食物,两方的蚂蚁不断增援,越来越多——大概将那些留在家里守窝儿的蚂蚁和老弱病残都叫来了,连那些当官的大蚂蚁也多得数不清。但是这时候,“人多力量大”这句话也不起作用。因为它们的目的不同,努力的方向也不一致呵。
蚂蚁们越来越多,越多就越混乱。黄的棕的,棕的黄的,密集集黑压压一片,分不清白。不过,有一点是毫不含糊的:黄蚁把干鱼朝东拖,棕蚁把干鱼朝西拖。拖来拖去的结果,就是旗鼓相当,力量抵消;谁也不放过干鱼,谁也得不到干鱼。明摆着:这样下去谁也得不到好处。可是它们争夺的越来越激烈,越来越凶猛,越来越气愤。这样一来,不可避免的战争爆发了。
一场拼死的搏斗,在干鱼的身上展开。干鱼的身上和周围变成了一个壮观的战场。棕黄两色蚂蚁,你抱住我,我抱住你,使劲地嘶咬对方,比刚才拖干鱼下的力气还要大。蚂蚁打仗可真勇敢,没一个怕死开小差的。它们虽然不用刀枪,可那小嘴巴真够厉害——连骨头也咬得动——只要一交战,就有大量的死亡。有的蚂蚁残废了,断胳臂断腿,但它们在与对方撕打:有的蚂蚁已经死了,还是与敌人紧紧抱在一起:有的蚂蚁身子分为两截,头上的须却还在摇动,好象不甘心死去,还要参加战斗……直到傍晚时分,战斗 还在激烈地进行。一眼看去,干鱼的身上以及周围的地方,到处是尸体,到到处是伤员。暮云阴沉,残阳如血,夕照辉映着战场,一片凄凉的景象,一幅悲壮的画图。
蚂蚁们从第一天中午,一直战斗到第二天早晨。没有战死的蚂蚁,还在拚死拚活地嘶咬——这时候,剩下的蚂蚁不多了,就是战胜了对方,再也无力将干鱼拖回自己的巢穴。但是,它们并没考虑这些,只知道战到底。没有一方投降,也不进行和平谈判。正当那些残兵还在继续混战的时候,意外的事情发生了;一只觅食的野猫,不知从什么地方窜了过来。它一眼就瞄见了干鱼,贪馋地猛扑上去,毫不费力地叼走了蚂蚁们拚死争夺的食物。然而。在干鱼身上,依然还爬满了蚂蚁,它们为了自己一方的利益,还在作最后的搏斗,并不管它们已统统都进入了野猫的口中。而那些留在战场的蚂蚁呢,它们同样也不管干鱼已被野猫叨走了,还是你抱着我,我抱着你,在同伴的尸体里一个劲地血战……
载1988.?.《少年世界》

乌龟搬家
石笋山附近有一个裤子湖,这名字是由于湖的形状而得的。裤子湖有两大的汊子,东边一个,西边一个,象两条裤腿儿。两裤腿中间隔着一块平平的草地,长满了茅草,绊根子草,狗尾草和一些不知名的杂草。是个牧放牛羊的好地方。
    在裤子湖的西汊子里,住着一只青头乌龟。叫它乌龟,其实它的颜色不黑不乌。那硬邦邦的龟壳,已成为酱红色的了。说不上它有多大岁数,反正已不年青。讲起话来瓮声瓮气的。
    青头乌龟每天在西汊里来来去去,去去来来,坡上水里,水里坡上。虽然总在走动,其实离自己的窝儿不远。年长月久,它渐渐觉得西汊湖这个地方太无味了,眼见的总是一些菖蒲呀,芦苇呀,野菱角呀。或者是小翠鸟呀,黑獐鸡呀,绿头野鸡呀。普普通通,平平常常,一样也引不起它的兴致。就连经常与它有来往的老朋友——那只瓜皮老蛙——近来也惹它生烦,老是“呱呱呱”地重复唱那支单调的歌,难听得很。它身上的绿条纹也变得绿不绿黄不黄的,实在难看。青头龟讨厌这个地方,嫌弃这个地方。一切都不顺眼。一切都不满意。“真见鬼,我怎么生长在这样一个倒霉的汊子里呢!”青头龟成天闷闷不乐,心神不定。
    有一天。青头龟碰上一条从来没见过的宽背鲤鱼,问它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我吗?,是从东汊子来的。到这里不看望我的外婆。”宽背鲤鱼回答说。
    “欧!还有个东汊子吗?”
“哟!您不知道?与西汊只隔一块平地。”
“那个地方好不好?”
“好!好!”宽背鲤鱼十分得意,边说边唱了起来:
我的家,在东汊。
四季风光美如画。
谁不说咱家乡好,
就是天堂也不比上它!
青头龟听了,心里痒痒的。它想:天下竟有那样好地方,要是早知道就好了。它立即下定决心:搬家到东汊子去。!
第二天,青头龟来不及向邻居告别,就开始搬家了。说是搬家,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可搬——岸边一个土洞,洞里一团稀泥巴。也没桌椅,也没有锅瓢碗盏,搬起来挺省事的。只不过四脚向前一爬,连屋带床上——那个硬壳儿——整个家就搬走了。
青头龟兴致勃勃,迎着一轮刚刚升起的太阳,满怀希望地向东边爬去。它的颈子向前伸得长长的,翘得高高的,一点也不想回头看看自己的老家 。“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一片清淡的水,乱七八糟的野草浮萍。还有那个讨厌的瓜皮蛙,它倒是挺喜欢这个倒霉的汊子,成天快活地跳呵唱呵。让那个蠢东西留在这里吧。我呀,嘿!我青头龟可是得远走高飞。这一次是头一次搬家,也是最后一次搬家,要永别这个住腻了的西汊子湖,到那风光如画的地方重新安家了。那里是一个多么美好东汊子湖啊 !呵!呵…… ”青头龟心里乐滋滋的。究竟东汊子有多美,有多好,它自己也不清楚。反正,一切嫌弃自己老家的,总是认为别的地方什么都好,好的了不得。唯独自己家乡不行。
青头龟一步一步地爬上草地,草地上嫩草生香,野花烂漫,它也无心观赏。只知一个劲地赶路。赶呵,赶呵。突然,一阵“咚哒咚哒”的声音传来,越来越急,越来越近。“不妙!”青头龟停下脚步,仔细听了听,不由得心情紧张起来。一种不祥之兆,使得它心悸不安。凭它经验,这是牛跑的声音。有一次,也是随着“咚哒咚哒”的声音,跑来一头发癫的水牛,那碗口大的蹄子,劈头盖顶向它踏来。它连忙将头缩进龟壳,等待着大祸降临。结果呢?还好,牛蹄只踏着龟壳的边缘,青头龟只受了一点儿轻伤。至今。壳的右边还缺一点,留着当年的伤痕。“这一次得先赶快避开!”青头龟急忙把身子一横,打算转个弯儿躲一躲。可是,已经迟了,一头撒欢的牛犊的一只后蹄,正好落在青头龟的身侧。那个极有弹力的牛腿向后一蹬,象踢足球似的向前踢——说也不巧,这“球”不偏不倚,正撞在一块系牛石上。但听       “啪嗒”一声,青头龟感到浑身一震。顿时一阵麻木,便立刻晕过去了……
一阵凉爽的风,从草地上徐徐吹过。青头龟恍恍惚惚地苏醒过来了。它感到浑身一阵阵疼痛。心想:能觉得疼痛,说明自己还没有死哩。回忆刚才的情景,真险呵!简直象一场恶梦。要不是得亏它有一身硬壳,早就没命的了。青头龟缓缓地伸出头来,刚刚睁开眼睛,一只蚱蜢“刷”地飞过来,吓得它连忙又把头缩了进去。静静地等了好一会儿,它才敢把头再伸出来,睁开鼓丁丁绿豆眼,看了看天。嗬!太阳还没的升高多少,时间早着哩,还可以赶路。它不由得又想起了那无限美好的东汊子,心中高兴,身上的疼痛也减轻了许多。于是,它迎着太阳,吃力地向前爬呵,爬呵。没爬多久,就看见前面一个蓝色的湖汊子,青头龟真是喜出望外——哦!原来这东汊子近着哩,没费多大的劲儿就到了。嘿嘿,只怪自己平日懒散,不爱远行,连这个近在咫尺的东汊子也不知道。真是好笑……
青头龟想到自己平时不是爱躲在土洞里,就是爱把头缩进硬壳里,因此见识太少,不由得自个儿哈哈笑起来。其实呢,青头龟完全搞错了,前面的湖汊并不是东汊子,而是它的老家西汊子。原来,青头龟初被牛儿踢晕过去,足足昏迷了十个钟头。等它醒来时,太阳已经偏西了。它糊里糊涂的,以为太阳仍在东方,就朝着太阳向前爬。这样一来。当然 又回到西汊来了。不过,它没有回到自己原来的地方,离它原来筑窝的地方差不多有四五米远。这就给青头龟一个错觉,以为自己真的到了一个新的地方。
“啊!东汊子果然不错。”青头龟高兴地看了看湖汊中的景色。欣喜万分:嘿!这里芦苇也格外的绿,菖蒲也格外的的翠,野菱角也格外漂亮。嗬!还有几支白莲花,真象水上仙子一样哩。好!好!好极了!多亏那宽背鲤鱼告诉我这样一个美丽的地方,住上一辈子也够快活的。虽然刚才受了惊,还差一点送了命,到底还是如愿以偿了。值得!值得!
青头龟稍一安定,又感到身子一阵疼痛,无心多看景色,就急急忙忙地准备下湖坡了。这儿的湖坡很陡,乌龟是没法爬着下去的。不过,它有办法。当它爬到陡坡的边缘时,将头与足以及尾巴全部缩进硬壳儿中。乘势一个打滚,“咕都 咕都”地就滚到水中去了。在水中游了几下,浮到水面吸了几口气,青头龟这才感到非常疲乏。它顾不上选择地方做窝,就随便在坡边找个小凹儿,扒松了土,一动不动地睡了。
第二天,青头龟很早就起来了。说是很早,是它以前从没有起过这么早。以前,它总是要等太阳升起老高才懒洋洋地爬出土洞。今日。太阳刚冒出地面一半,它就爬出窝了——青头龟想欣赏它自以为是的东汊子风光呀。它游到一个没有野草挡住视线的地方,使劲地伸长了颈子,抬头一看,嗨呀!实在美极了:满汊子的湖水被朝霞映得紫红紫红的。象泼进了胭脂。苇叶、荷花、菖蒲上的露珠也亮光闪闪的。一阵晨风吹过,有的露珠滴落,发出清脆悦耳的“丁咚”声。时不时还有鱼儿打挺,“泼刺”一响,一圈圈细细的波纹荡漾开来。那些芦苇、荷叶、茨茹的倒影在水中一晃一晃,弯弯曲曲像跳舞一样,优美自然 ……青头龟越看越喜欢,真想作一首诗,可惜它又不会。忽然,它记起了那个宽背鲤鱼唱的那支歌儿,不由得瓮声瓮气唱了起来:
我的家,在东汊,
四季风光美如画……
    后面的两句词儿它记不起来了。只是重复地唱这两句。唱着,唱着。忽然是谁接着唱起来了:
                              谁不说咱家乡好,
                              就是天堂也不比上。
“哟!是你呀。你早。”青头龟发现接着唱和的原来是宽背鲤鱼。
   “您早,龟老伯。”
   “你是昨天回来的吧。这东汊子与你说的一样,实在是美呀!”
   “什么?东汊子”宽背鲤鱼不解地问,“您说什么来着?”
   “我说这东汊子真是名不虚传,好极了!”
   “哈哈 ……您怎么糊涂了,这明明是西汊子。我还在外婆家作客哩。”
   “你想骗我,小东西。”
   “我从来就没骗过谁。”
   “没有骗我,好。那我问你。西汊子有这么美吗?”
   “西汊子本来也很美嘛,与我们东汊一样。”
    不对,不对,这是东汊。”青头龟把颈子伸得更长了,头翘得更高,它想看个究竟,绿豆眼睛鼓了鼓,不停地眨巴着。
    这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由远而近:“呱呱,呱呱……呱呱,呱呱……”
   “咦!”这不是瓜皮老蛙的声音吗?难道它也到东汊来了。青年头龟不相信宽背鲤鱼说的话,便顺着“呱呱 ”的声音找去。到那儿一看,果然是老朋友瓜皮蛙。它问瓜皮蛙这里是到底是东汊子还是西汊子。哪知瓜皮蛙与宽背鲤鱼说的一样。青头龟还是不信。瓜皮蛙就把它带回它的老窝,看见住了多年土洞,完全证实了自己仍在西汊。青头龟好生奇怪,就把昨天经过的事儿向瓜皮蛙说了一遍 ,瓜皮蛙听得哈哈大笑起来:
   “哎呀,我的老兄,你真是糊涂了。我敢肯定,你在受伤昏迷醒来之后,把西下的太阳当作东升的太阳,方向搞错了。于是,你又爬回老家来了。”
   “那为什么一回来西汊就变了样儿呢?”青头龟实在不太理解。
   “那并不是西汊变了样儿,是你的心情变了样儿。你嫌弃西汊,一心想着东汊,以为东汊就是天堂。东汊的月亮也一定比西汊圆一些——我就听过有些不爱西汊的鱼儿说过。”瓜皮老蛙感慨地说“老兄,你这种思想呀,就是人们常说的:这们望那山高。等你到了那山,恐怕又望见还是这山高哩!”
    青头龟听着,听着,仔细地琢磨了一下老朋友的话,这才恍然大悟。它心里一阵发寒,不由得感到十分惭愧 …     
载1987.9.《少年文学报》

蝴蝶风筝
风和日丽的阳春三月,正是放风筝的好日子。孩子们欢欢喜喜地来到草地上,各自把心爱的风筝放上了天空。有鸽子、蜻蜓、蜈蚣、大螃蟹、双鲤鱼、海星,还有孙悟空和现代化的火箭、宇宙飞船……
在众多的风筝中,有一只又美又大的蝴蝶风筝,特别引人注目,它张着绘有彩色花纹的翅膀,带着呜呜作响的风笛,升得很高很高,超过了所有的风筝。在蓝天白云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光彩耀眼。直逗得看风筝的人纷纷替它叫好。
“哎呀呀,这只风筝太漂亮了.”
“啊呀呀!瞧它飞得又高又稳。”
“啧啧!真是一个蝴蝶皇后。”
“不,不,我看它简直是风筝大王!”
蝴蝶风筝听到一片喝彩之声,像喝了美酒一样地兴奋激动。一时神采飞扬,踌躇满志,那个得意的样儿,甭提有多么神气。它居高临下,俯瞰大地。眼见地面的田地、房屋、人群、牛羊,都变得很小很小。河流像细线,水库像小池塘,连高山似乎也矮了许多许多。那个平日威武地竖立在所有建筑物之上的砖瓦厂的大烟囱,在它看来,现在也不过像一根小小的电线杆儿。蝴蝶风筝看着,看着,禁不住开怀地笑了。它甚至还想唱一支歌:花儿没我俏,鸟儿没我巧,青山也不大,蓝天也不高……顿时,它头脑昏昏然,身子飘飘然,觉得自己的确高了于一切大于一切了。
蝴蝶风筝正自洋洋得意的时候,突然发现地面的花丛中有两只小蝴蝶飞来飞去,慢慢悠悠飘飘闪闪的,显得特别的渺小,特别的暗淡,特别的寒碜,特别的不顺眼。于是,就大声粗气地对它俩说:
“喂!听着,在我下面飞的两个小东西,你们叫什么名字?怎么也和我的模样差不多?”“我们叫蝴蝶。”小蝴蝶回答说。
“什么,你们也叫蝴蝶!想冒充我的名字吗?”蝴蝶风筝很不高兴地说,“你们那么一
丁点儿,飞得又那么低,那么笨,那么轻飘,那么软弱,能配叫蝴蝶么,不要玷污了我的名声。”
“我们本来就是蝴蝶嘛。你叫做风筝,只不过是按照我们的模样儿,用纸和篾扎成的。”
“呸!你们什么!”没有想到,这两个小小东西对自己还大为不敬,蝴蝶风筝恼怒了,“我是纸和篾扎成的?纸和篾能够飞吗?难道你们没有看见,我会飞,而且飞得这么高,飞得这么稳,飞得这么威武,飞得这么雄壮,飞得这么……”它不知道该用什么漂亮的词儿,该用什么豪迈的句子来赞美自己了。
“哈哈……你会飞?”两个小蝴蝶笑了,“你那能叫做飞吗,翅膀硬硬的,身子僵僵的,连个小小的扑闪都不会——其实,你自己根本就不会飞哩。”
蝴蝶风筝听了,气得几乎要发疯。它大声吼了起来:“你们简直是胡说八道,冒名的家伙,竟敢污蔑我不会飞,败坏我的名声。我要你们知道我的厉害,哼!等着,让我来狠狠地收拾你们!”
蝴蝶风筝怒不可遏,真想一下子猛冲了下去,狠狠地教训教训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但是,任凭它怎么生气也是白搭。它无法冲下去,只觉得一股股气流阻挡着自己;还有那根该死的长线紧紧地拉住自己,左右不得。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小东西在下面放肆地说笑,又无可奈何。它更加生气了,就连它身上的呜呜直叫的风笛,现在也好像是在嘲笑它,惹得它十分恼火:呸!那个小竹管儿,是靠着它才升上高空的,除了一个劲的令人讨厌地叫唤之外,丝毫也不能给它帮点儿忙。累赘!累赘!得甩掉它。可是,它又怎能甩掉它呢……
就在蝴蝶风筝气急败坏的时候民,那个牵着它的小孩子——一个戴着红绒帽的小男孩——也发现了在花丛中飞舞着的小蝴蝶。它实在是太美太美了:浑身黑黜黜的,黑里杂着黄色,黄中有蓝,蓝中有紫,还有绿点点和波浪形的白色条纹——这是他在小蝴蝶歇在花朵上的一瞬间看到的——是那样的与众不同,是那样的逗人喜爱。看着,看着,小男孩子简直被迷住了。竟忘了手中牵着的风筝,转身跑过去逮蝴蝶。这么一来,他手中的线索就放松了。线一松,在天空的蝴蝶风筝顿时感到身子不那么紧张了。于是,它又神气起来。心想:这下子我可以自由了,可以府冲下去了,可以抖抖威风惩治两个讨厌的小东西了。谁知,它还来不及细想,就在天空摇晃起来。一忽儿左,一忽儿右,一忽儿上,一忽儿下,身子完全失去了平衡。它不由得害怕起来,极力想稳住自己。可怎么也稳不住,身子越晃越是厉害,变得轻飘飘软绵绵的。正当它已六神无主的时候,紧接着又是几个大的晃荡,一刹时弄得它心悸目眩晕头转向。只觉得蓝天白云乱旋乱转,大地房屋东倒西歪,树木河流忽高忽低,高山也跳了起来,道路也扭了起来,地上了天,天成了地。它慌了,乱了,心惊胆颤了,神情也恍惚了。眼前的一切失去常态,象恶梦一般。猛的,它感到浑身失重,只听得“刷”的一声,一个倒栽葱,它从高高的天空跌了下来,摔在一棵小树上,被树枝戳了满身的窟窿。几片被撕碎了彩色纸屑,随风飘了很远很远……
那只小蝴蝶呢?它们飞舞得特别敏捷,特别灵巧,并没有被戴红帽的小孩捉住。它们上上下下,时左时右,前前后后,时缓时急,轻快地飞着,欢悦地飞着,自由自在地飞着。一边飞,一边对跌落在树上的风筝说:“漂亮的大蝴蝶呵,你怎么啦,快飞呀,为什么不飞呢?哦!哦!现在该明白了吧——你这个完全靠别个牵引着和靠别个操纵着飞起来的英雄呵!……”
载1985.30期《少年文学报》
选入安徽少儿出版社
1986年出版《童话新作》
选入新蕾出版社1991年11月
出版《中国当代优秀童话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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