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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荫书画名家网络展系列之(二)——潘直亮/程惠钊//访谈提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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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0-21 14:15:48 | 只看该作者
一个手艺人手中的三原色:张后访谈诗人、画家车前子

    有关“车前子”还有其他说法,我先说这一个。
    张后:可能稍有点中医常识的人都会知道车前子是一味中药?我查了一下“小知识”,车前子为车前科植物前Plantago asiatica L.或平车前Plantago depressa Willd.的干燥成熟种子。夏、秋二季种子成熟时采收果穗,晒干,搓出种子,除去杂质。芣苢也就是车前子。我想问一下,你怎么会想到用一味药材用作自己的笔名呢?这个挺奇怪的?是不是年轻的时候,有投身报国之宏愿,想给中国疗伤治病?
    车前子:“杀人有将,救人有医”,那是鲁迅。“车前子”这三个字,合乎我的视觉习惯,简洁之中有变化,也很丰富。汉字单独看来都是美的,组合一起却不一定,“群众观点”,组合嘈杂,也许“群众观点”无非也就是噪音,这样一想,竟觉得这组合还暗藏机关呢。还有“学术性”,组合的中间部分腹中空空,不但空,而且鬼鬼祟祟。写成繁体字会不会有所改变?我刚才说的是简体字。繁体字是另外一种思维。目前的汉语世界有“简体字”和“繁体字”这两种思维(还有第三种思维,虽然它有“体”,却没有“字”,同时在“简体字”和“繁体字”这两种思维中渗透;另外,“简体字”和“繁体字”这两种思维在近十年彼此也各有明显的渗透),前几年我在台湾做了场诗歌表演就叫“台北京•简繁三叠”,那时候对这个话题从艺术层面上感兴趣的人还不多。每人命定也是预订的食物,你不能像雷蒙德•菲德曼那样,接二连三地“冲入阴沟”,这是加油站或者快餐店思维。有关“车前子”还有其他说法,我先说这一个。
    一个极其封闭的小城古城,既小又古……
    张后:最早读你的诗是在《诗歌报》上,是那首著名的《三原色》?不,不对,应该是《朦胧诗选》上吧?我记忆有些混浊了,你的这首诗,《三原色》,是最早出现在《朦胧诗选》上,还是《诗歌报》上?我得问你,这个你肯定是标准答案?这首诗给我印像非常清楚,至今也没有忘掉,“我,在白纸上/白纸——什么也没有/用三支蜡笔/一支画一条/画了三条线//没有尺子/线歪歪扭扭的//大人说(他很大了):红黄蓝/是三原色/三条直线/象征三条道路//——我听不懂/(讲些什么呵?)/又照着自己的喜欢/画了三只圆圈//我要画得最圆最圆……”从这首诗上我才记住什么才是三原色?红黄蓝,要不我总以为是红白蓝?(法国国旗,另有三部电影,红白蓝。笑),这首诗虽短,它却启蒙了我色彩的教育,呵呵,从这首诗也可以读出来车前子,你是一个很倔犟不服输的性格?“我要画得最圆最圆”!你怎么会创作出这么一首诗来呢?当时你已经开始画画了吧?
    车前子:应该是在《青春》上,这本杂志在当时很有意思,一个老太太负责,像女王似的,很有意思。具体哪期,我也不记得了。但时间肯定要比《朦胧诗选》早。《朦胧诗选》应该是看到了《青春》然后收录的。你说你从这首诗读出我的性格,我觉得这首诗只是我的部分性格——我并不倔犟,常常能够服输,所以棋力长不了,很早就学围棋,但我对棋类是一点兴趣也没有,更讨厌麻将,有一阶段我在夜校工作,白天班上没事,就和同事打包分——用纸牌赌钱,这个我倒迷恋过一阵。上月我忘了为什么事,又翻翻看海明威的《老人与海》,我想大家都会装孙子。让我们回忆我们装孙子的美好时光吧。“我要画得最圆最圆”,也就是我装孙子的时光吧。这么说很轻松,但这首诗在当时给我带来的麻烦——你不会想到,你觉得不可能吧,但那时苏州,一个极其封闭的小城古城,既小又古,既古又小,于是有诸种险恶和恶毒在兜售“彩票”,强迫几个诗人和小说家买,于是我就“被中彩”了……唉,那么多麻烦。
    我现在深居简出,禁欲,不喝酒,不发短信,不近人情……
    张后:我现在能读到你的诗很少了,可能原因你公开发表的少,或我阅读的有限……但每一首都能令我记住,我还能想起你最初的一首叫《红屏风》的诗?“枝丫上的金色小花/拱破这一层轻脆的深红/落满半爿房间……”后来你什么时候出版的那本诗集《纸梯》?后来有没有再版?哪里可以买得到?还有你31岁创作的长诗《简谱》和《传抄纸本》我哪里可以读到全本的?据说后一本被喻为是中国新诗史上最为晦涩难懂的作品?
    车前子:你读过《红屏风》,太好了。我自己都没有这一首诗了。当初发表在哪个刊物?我没留底稿。去年冬天,我在画廊里住了个把月,准备画大画,画什么呢,我想画“红屏风”系列,但没想到我曾经写过《红屏风》的。哪天你有时间,把《红屏风》抄一遍送我吧,我留个底稿。你阅读诗歌够多的了,是我问题,我发表得少——如果按今年(观止到十月十六日,也就是今天,我开始回答这些问题,拖了这么久,抱歉)我写作的诗歌计算,谢天谢地,我的《混合着干草和青草》的一个结构四十一的组诗已经完成四十了,另外《刮痧器》《断耳山》等诗我想年底也应该能够写完吧,还有一首准备写十万字的诗歌也写了两万字(我已经讨厌用“行”计算诗歌了,所以我要写一首以“字数”计算的诗歌,我现在深居简出,禁欲,不喝酒,不发短信,不近人情,就是为了要完成这一首诗),这些都不算,没到最后一刻就不能算,我在我写的短诗,我现在就去查一查,我今年写了……三十二首短诗,我发表,今年我发表了五六首还是七八首短诗吧,也不能说少了。诗,又不是葱,要一摊一摊放在那里兜售,葱过不了夜,而诗喜欢留下来过夜。《纸梯》这本诗集里,只有五首诗对我重要,其余的扔掉也行。我自己都没有《纸梯》了。前几年颜峻给我印的《独角兽与香料》,其中有十七首不错,其余是也可以扔掉的。没什么可惜,想想我们浪费掉这么多这么好的精子日子,扔掉一些诗算什么?《简谱》和《传抄纸本》都发表过,在《今日先锋》这本刊物上。《传抄纸本》是节选,我觉得节选了反而想入非非,以致我后来只保留这一部分。这首诗的英译本也只有这些。发表还是需要的,它会让你换一个角度去思考问题。可笑的是,今日中国,居然连《今日先锋》这样稍具探索与实验精神的刊物都无立足之地了。当下诗坛庸俗与保守的气氛是另一种“文革”,激进与盲目的红卫兵同志们变成了庸俗与保守——或者说老谋深算的市侩主义的红卫兵同志们了,好吧,好吧。晦涩难懂?一些人觉得我触犯了他们的利益,于是就说我的作品晦涩难懂,是这样吗?好吧,好吧。

    “花言巧语”是我的文学理想。
    张后:读不到你诗的时候,就读你的散文和随笔,幸好,这个,书店可以满足,时不时我就可以在书店买到你的文字,《好花好天》、《明月前身》、《偏看见》、《云头花朵》、《江南话本》、《手艺的黄昏》……不管怎么样,能遇到的我都买,我喜欢你的文字,那种文字充满了机巧,聪智,那种的拐弯抹角的狡黠和光芒,总是出人意外!你什么时候发现你自己具有这种“花言巧语”的才能的?
    车前子:“花言巧语”是我的文学理想。我喜欢鲁迅,在我看来鲁迅是真正掌握了“花言巧语”的白话文作家。废名掌握了百分之六十五,俞平伯掌握了百分之四十五,沈从文百分之二十五,何其芳根本不懂。我反对振振有词,居然也振疹疣疵了。所有的振振有词都是振疹疣疵,一种心理焦虑引发的皮肤病。注意啦,我不是烈士(西湖边的一位诗人说:“老车啊,我觉得你是烈士”。我至今不明白他的意思,但那天我们讨论诗歌,倒也不怎么“拐弯抹角”)。我还有另一种语言:“苦口婆心”,你没有感到吧。周作人的语言就是“苦口婆心”的。要说“花言巧语”,东欧作家才叫“花言巧语”呢,那个贡布罗维奇,那本《费尔迪杜凯》……
    一种血统卑贱,一种是高贵血统。还有混血,还有……
    张后:有个叫瓦雷里的老外说,诗人的任务并不在于表达或者甚至传达的情绪,而是应该激发这种情绪……我觉得你才是这个老外所说的真正的诗人?你写的东西,看似漫不经心,但你把所有该说的话该表达的情绪全隐匿在骨头缝里了,只有那些在回廊反复游走的人,才可能深切的体会你话中的真正寓意和情绪?在文字中你是个坏小子,你顽劣嬉皮,将东西写的最不像个东西?比如你曾给我写《纸上玫瑰》情诗100首的《静女》的短评,很多人说看不懂你写的什么?纷纷质疑这叫评吗?其实我知道这100个评中你写的最好的,你在峰还路转处,竟能道破:“……这个‘静女’在时在刻,为当代熟女乎?”车前子果然是车前子,不像评恰恰才是你的高超之处,不走寻常径,你在许多文章中甚至你所有的文章,你都故意设置障碍考验别人?我想知道你自己知道自己得逞了没有?你是不是坐在一把竹椅子上,看着你的读者在你的纸页中转来转去的,像掉进了迷魂阵法,偷偷笑呢?
    车前子:我家里既没有竹椅,我也从不偷偷笑。设置障碍,这需要智力,但写作毕竟与智力关系不大。这一点,科塔萨尔他好像说博尔赫斯的时候说起过这个问题。诗人谈婚论嫁,往往不如小说家彻底——这彻底是展开,诗人恰恰不愿意展开,诗人是抱住翅膀飞翔的人,所以愚蠢的天空之中,我们常常能够看到小说家们展开翅膀无知无畏地飞翔,掠食着黑眼或金发。而诗人,也许诗人根本不需要翅膀,他说飞,就飞了——这是直觉,绝对不是智力。设置障碍是需要智力的,或许我是我的障碍,或许我不用设置就有障碍,也就是说我不需要智力不需要设置就能直达障碍之地,但我对这种偏食并没有过量的兴趣——卡夫卡之后的文学在培养这种偏食……至于“在文字中你是个坏小子”,好吧,坏小子,我倒认为是卑贱血统呢。文学里有多种血统,一种血统卑贱,一种是高贵血统。还有混血,还有……我也搞不清,反正我觉得拜伦、乔伊斯、李贺、鲁迅的血统在文学里属于卑贱血统,而……就说那个油头粉面的徐志摩吧,血统高贵得很呢。我为我的卑贱血统自负,自负也就自负这里吧。对了,掉进自己前世布下的迷魂阵总比掉进他们给我的迷宫要好。要好吧,多年以前我对“反洛丽塔”说我们要好,想不到结果却那么坏。
    你愿意的话可以拿来换我的近作。
    张后:我手中仍然深深珍藏着你上次送我的那幅小品,它可能是我的家宅中最为珍贵的一件当代诗人的“文物”?你现在画作比写作多吗?我的意思是说你画画的时间比写作的时间多吗?我最近一两年没有在书店看到你的书,前年你说你用老车为名写了几本书,不知出来没有?我还有个疑虑,你改名为老车,你不担心读者不认吗?车前子已是一个中国文化的品牌,而叫老车的我估计比比皆是,你不怕影响你的作品的销售?
    车前子:我今年以来画得好一点了,那幅小品,你愿意的话可以拿来换我的近作。
    我现在就正与陈词滥调战斗。
    张后:我边写这个访谈的提案时,边在网上查看你的相关资料,不巧我刚好看到了当年李冯访谈你时发生的事,正好也是第8个提问,你的回答令我有些止步有些犹豫不决,你说访谈就是让被访者吐痰,哈哈,这只有你车前子能够想得到,否则别人哪里会往那方面想呢?我访谈了二十余人了,也没有一个人提出过“谈”和“痰”的说法?你这个车前子,稍不留神就会被你绕进去?文怀沙有个什么弟子叫崔什么吧,他自己号称自己是五百年一奇才,我看你车前子乃五千年才出这么一个的姑苏才子?

    车前子:我不是才子。我一直有战斗的梦想。我现在就正与陈词滥调战斗。
    我有点累……
    张后:一晃你在北京居住已十载,前几天有人曾疑惑:苏州的车前子快变成京城的车前子了?其实我觉得车前子是永远的苏州车前子,他骨子的血是苏州血,他的梦里的魂是苏州魂?我发现你经常悄悄的一个人回去苏州?为什么?是为了写东西,或去寻摸一些陈年旧事?
    车前子:我有点累,请允许我引用一段旧稿:“善骑的祖先,骑着白骨,上完一个婊子,要上第二个。轮子擦热街道,急转,夏天传高处,一片树荫,一个热爱徒步的祖先。骑着书,树荫里,鸟头急转,他翻山越岭,反清复明。一个人的秘密组织,博学是成员,孤傲是领袖。连博学都可以不要。夏天骑着树荫,难道树荫没骑着夏天?翻山越岭,我和祖先相互骑着。”明白吗?我想我自己都不明白。
    我也会种仇恨、愤怒、谎言……
    张后:车前子也写小说,这我还头一次知道的,据你已写成的《中国语文》、《小说与插图》、《帝国的株连》、《北京蚂蚁》、《男人性感香水版本》、《或足球或漫画或追杀》、《村里故事》等十余种中短篇小说(实验文本),我真的很想看,强烈吸引着我的好奇心,不过我想问你,你的小说和你的随笔有什么大的区别吗?或你写小说和写随笔、写诗有什么不同?或者你写小说和写随笔、写诗和绘画有什么不一样?
    车前子:在我看来,在我自己看来,都是一样的。我把我自己比喻为一块地,无非这里或者这个季节种出了韭菜,那里那个季节种出了水稻,地还是一块地。当然有时候韭菜水稻种烦了,我也会种仇恨、愤怒、谎言(我更喜欢这个时代的谎言,因为它如此赤裸裸)、噩梦、阴毛、恐惧、委屈、轻浮、低三下四、不要脸、背叛、不忠不孝、零碎、吝啬、后果、狂欢、离谱、怀疑、锡矿、南方、床单、格格、不懂、病毒、互联网、对手、图书馆、美术馆、美树馆、古琴、姑且、茴香、饭店、名物、学生、笔法、好色、星星、号码、狗屁、贱民、咸水妹、五香豆、法师、法国阿Q的法Q、法律、法制办、法官、法令、法法、闰五月是一个上火的季节一点也不残忍只是、啊哈和啰嗦。
    1949年以来的教育体制太糟糕了……
    张后:我看到你的一篇旧文,上边谈了一些你对教育的看法,“……菜是一只一只炒出来的好吃,就像一个班级的同学一多,教育质量自然就成问题。老师忙不过来。菜一只一只炒,是带博士,但现在博士好像也已太多了。换个比喻,菜一只一只炒,是一夫一妻制,是灶台上的社会法则。但现在吃饭的人太多了,厨房里也只得妻妾成群外加情人姘头萝卜青菜鲍鱼咸肉一锅煮……”哈哈,这篇文章写的妙哉,我朋友中有个女诗人一直没让自已的孩子上学,她自己教,有点私塾的意思,我不知道她现在教得怎么样了,没有去问过她,你说现在私塾教育可行吗?诗人教孩子将来能不能教出来一个诗人出来呢?
    车前子:1. 现在私塾教育可行还是不可行,让有这方面实践经验的人回答吧。但也不能有范文。1949年以来的教育体制太糟糕了,所以此刻我们才会对私塾教育抱有幻想。我的想法是:它也靠不住。别指望在愚民政策的大网之中有什么会飞的好鸟,你们这些菜鸟,农贸市场的菠菜鸟、咸菜鸟,我不想看见你们。
    2. 诗人教孩子,如果教出来的是一个人,这样才好。而实际情况往往是孩子教诗人——我儿子教我不要看国产电影刚看个开头就说导演傻屄。

    车前子:原名顾盼,又名程予。1963年春生于苏州,1998年初在北京居住至今。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发表诗歌,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发表散文,出版有诗集《纸梯》、《怀抱公鸡的素食者》;散文随笔集《明月前身》、《手艺的黄昏》、《西来花选》、《偏看见》、《云头花朵》、《江南话本》、《缺一角的拼贴画》、《鱼米书》、《好吃》、《中国后花园》、《品园》、《好花好天》等十七种。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江苏作家协会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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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0-21 14:19:09 | 只看该作者
同新中国一起成长的军旅画家——梅肖青访谈
来源:《四川美术》 王迎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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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肖青 
    梅肖青:1930年出生于湖北省黄梅县,中国美协会员,国家一级美术师。1949年参军,历任昆明军区政治部文艺创作室副组长,云南省美术家协会副主席,昆明中国画院副院长。主要作品有:油画《情报》、年画《欢迎大军进营房》双双获西南军区文艺创作一等奖,《进驻昆明》、《太平渡口》等。版画《迈步》入选第一届全国青年美展并赴苏联展出。《晨歌》、《早春》、《照相》、《战地记者》、《今夜星光灿烂》等入选全军二届美展,获50-60年代鲁迅版画奖。国画《踏遍高原千里雪》获全军三届美展优秀奖,《在河之洲》获全国首届风俗画佳作奖,《昨夜风雪漫高原》、《难忘的泼水节》、《山寨梨花》、《渡口》、《金沙江畔》、《雨后》等获云南文学艺术奖。作品被中国美术馆、中国画研究院、毛主席纪念堂及国内外人士收藏。出版有《梅肖青画选》、《梅肖青绘画精品选》、《梅肖青国画集》、《梅肖青写生画集》。生平入编《中国现代美术家年鉴》、《中国艺术家辞典》、《中外古今名人肖像》等多种典籍。
王迎梅(以下简称王):冯牧曾说:“您是同新中国一同成长起来的一位画家。”请您谈谈您的军旅生涯。
  梅肖青(以下简称梅):1949年,我19岁,刚好高中毕业,正处于人生的十字路口。我从小就喜欢美术,很想上美术学院继续我的梦想,但是家里很穷,在亲戚之间辗转流浪,完全是靠他们的周济,我才勉强读完了高中,连温饱问题都没有解决,当然就更没有条件去上美术学院了。
  正在我为我的前途茫然的时候,南昌解放了。我随着人群观看解放军的入城式,看到在队伍前面有一幅巨大的“在毛泽东胜利的旗帜下前进”的画像,气势宏大,让我眼睛一亮。后来又看到四兵团的战绩展览会上有许多描绘战争的图画,让我很意外解放军里还有画家。紧接着南昌街头出现了四兵团文工团招兵的广告,我一看这正是大好机会,就去报名了。参军后,凭着一点爱好,进入了美术股。吃饭不成问题,而且革命同志之间的感情、部队对我的关怀,都让我觉得非常温暖,感觉自己有一个家,不再是到处流浪了。
  部队里,有很多画画的,他们都是我的老师。我从他们身上学习油画,学习水彩,再加上我自己对美术的爱好,一边干一边学。组织上也很重视,有机会就派我们出去学习。
  应该说,在我痛苦的时候,突然有了一个家,而且是搞美术,正实现了我的梦想,让我感觉有些一步登天。这是历史的巨浪把我卷到部队,改变了我的生活,改变了我的命运。我一到部队后就像钉子一样钉到部队了。从南昌一路走过来,最后到云南,就在这里扎根了。我参军是1949年,所以冯牧同志说,我是和新中国一起成长起来的画家。
  王:军队生活对您的创作有哪些影响?
  梅:军队对我的创作影响太大了。我一参军读的文艺理论就是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它反应了文艺创作的规律,“生活是一切创作的源泉”,我们是深信不疑的。它开阔了我的思想,教导着我怎么画画,怎么搞文艺工作。
  我的创作和部队是密不可分的。我首先是个军人,是部队的文艺工作者,要反映部队生活,这是我首要的任务。所以每年我都下到部队去,起码有三个月或半年的时间我都在边疆跑。云南的各个哨点、哨所都是分散在山高的地方,非常艰苦,我都几乎跑遍了。当时很年轻,有追求有理想,不以为苦,想要深入斗争最前线,深入到部队中去,了解他们的生活,了解他们的感情。
         
                             油画《情报》1953年

         
                        油画《进驻昆明》1961年

  王:您早期创作的油画《情报》和《进驻昆明》都有很大的影响,能够请您详细的介绍一下它们的创作过程吗?
  梅:《情报》就是我深入生活的结果。1953年,建国刚三年多的时间,大城市基本解放了,但是边疆还比较动乱,云南境外是国民党李密的残余部队,境内还有反动地主土匪武装,情况相当复杂,斗争很尖锐。部队把我下放到金平体验生活,我先在连队生活三个月,最后再到民族地区去深入调查研究,就到了中越边境。那时越南没有解放,境外都有残匪,军民团结保卫着边疆,部队没有营房,都分散住在老百姓家里的,为他们扫地挑水,跟老百姓接触的非常密切,部队从老百姓那里得到很多情报,老百姓依靠部队来保卫。当时有很多先进人物,其中有个民兵英雄叫邓大妈,是瑶族的,常在漆黑的风雨之夜,跑去苗寨部队驻地报告匪情。邓大妈的事迹激励我,我就这样创作出了《情报》。后来,《情报》参加了在重庆举办的第一次西南军区文艺检阅,获得了西南军区文艺创作一等奖,并被大军区作为礼品送给了毛主席。
  1961年,昆明军区筹建军事博物馆,我受命创作《进驻昆明》大型历史画。1949年我当时坐在卡车上进城,农民、工人、新闻记者齐聚街头,非常热烈。我一个小兵,参军就见到这个场面,感受很深刻,所以创作轻而易举。画里面的冷暖关系等,油画技巧相比《情报》都有了很大提高。
  王:应该说,您的油画已经有了广泛的影响,可后来是什么原因使您放弃油画,而转攻国画呢?
  梅:上世纪50年代我是迷油画的,同时也在搞一些版画,当时我对国画看不起,觉得几笔画太简单了,最后开始转攻国画,是我在北京中国人民革命军事美术馆工作两年时受到的影响。
  1959年国家军事博物馆修建,当时从各军抽调美术工作者去参加设计,我因为《情报》在重庆的西南大军区文艺检阅中崭露头角,就有幸被抽调上去了。在军博中有很多有名的军旅画家,像黄胄、高虹、何孔德等,我就像海绵一样吸收。同时军委总部还邀请李苦禅、叶浅予来作画,我都细心地看,才了解了国画的创作过程。再加上在故宫看的画展,感觉文人画特别是写意画是我们中国的优秀传统,在观念上开始有所转变,慢慢体会到国画很深厚,技术性很高,觉得国画了不起。所以在军博两年对我眼界的开阔,对我各方面的修养都是很大的提高。从军博回到昆明,我就开始画国画了,第一幅就是《踏破高原千里雪》,立即得到了肯定,坚定了我画国画的决心。
         
                      国画 《踏遍高原千里雪》1964年

         
                           国画《难忘的泼水节》1977年

  王:请您介绍两幅您比较满意的国画作品。
  梅:刚才说到的《踏遍高原千里雪》,可以说是我国画的代表作。60年代初达赖喇嘛叛变,牵涉到整个藏族地区,云南军区当时派去了一个团到中甸,也就是现在的香格里拉参加平叛。战斗地区的地形相当复杂,山很高,沟很深,没有公路,山上都是羊肠小道,只能骡马走。叛匪处于被动状态,我们部队主要任务是追,山路艰难,后勤的物资补给难以跟上,所以当时都是“渴饮岩泉溪中水,饥食雪拌糌粑面”。藏族高原的青冈树枝桠很密,像刺一样的,棉裤一层层地被刮下去,最后都变得残破不堪了。不仅吃穿困难,而且经常露营,藏区很荒寒,跑一两天都没有人家,于是在雪地上扒个窝,披上雨衣一躺就睡了,生活真的是非常艰苦。我1962年随他们在那里生活了四个月,心里很感动,战士为了保卫祖国,吃那么多的苦,我就要画他们。但是怎么画呢?在部队考虑了几个构图,但是觉得太直白,没有余味。回来后我继续苦苦思索,就翻自己的速写,有一天翻到两个战士在那里补袜子,灵感的火花一下子就着了。构思的过程中画成了一个上尉带着一个士兵。此画1964年参加全军三届美展,在北京轰动了,获得优秀奖,《人民日报》、《人民画报》、《美术》等全国各大报刊纷纷发表。
  另外一幅比较优秀的作品是《难忘的泼水节》。我曾经三次近距离的见过总理,对总理很有感情,很钦佩他的魅力、人格、人品。总理逝世以后,全国一片哀悼之声,我心里想着总理,也是很感慨的,有个强烈的愿望要把总理画出来。当时正好准备参加全军举办的四届美展,就想起思茅那个镜头了。1961年我在思茅,总理从景洪参加泼水节回来经过思茅,在车上向群众挥手致意,这是我最近距离的一次看到他,那器宇不凡的风采,深深印入我的心中,所以就选定了总理到西双版纳过泼水节这个题材。1997年人民大会堂出版一本画册,主题是“人民的好总理”, 专门邀请我复制一张《难忘的泼水节》,经过深思,我从另外一个角度重新创作了《永恒的祝福》,采取了简约的手法,强调总理泼水的形象,最后被人民大会堂收藏。
         
                          版画《晨歌》1954年

         
                                 版画《早春》1963年

  王:您在版画创作领域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创作了《晨歌》、《迈步》、《早春》等一批优秀的版画作品,还获得过鲁迅版画奖,请您谈一下您的版画创作历程。
  梅:最早我进入美术创作就是版画。1947年高中一年级的时候,我的美术老师参加了桂林进步文化运动,向解放区学习刻版画,通过老师介绍,我也看到解放区许多好版画,同时他也教我怎么起稿,怎么下刀,在他的帮助指导下,我开始搞版画,到部队以后继续创作。1957的《迈步》,是云南老太太教她的孙儿走路,很有乡土气息,后来出国在苏联展出过。我自认为最好的是《晨歌》,那是反映阿佤山士兵的生活。阿佤山的云非常美,在清晨之后天气比较冷,云层潜伏在沟里面,太阳一晒就升腾起来了,气势非常大。这个时候,部队上早操,战士们面对飘扬的五星红旗,引吭高歌,一派斗志昂扬的风貌。《早春》也是很美的,构图很奇特。
  我的很多版画都是五、六十年代创作的,在全军各届美展中展出,后来因此获得了鲁迅版画奖。
  王:您的作品多以西南边疆风情和边防战士生活为题材,为什么对这一类题材情有独钟?
  梅:我常年生活在云南,云南的高山大川、边防哨点,我几乎跑遍,跟群众、部队关系很密切,我不能脱离这个环境,只有这个题材激励我,冲击我的感情。后来离休以后,我还画了很多云南风情画,是云南的红土地激发了我的创作热情。
  王:回顾您的整个艺术历程,您有些什么感悟?
  梅:作为部队的一个文艺工作者,我尽了我的职责。
    2006年在举办我的艺术回顾展的时候,我总结这一生,我说了这么几句话:美术之道,贵美贵情,感悟生活,我画我心。画一张画,首先要好看,要吸引人去看,看了之后,要让人得到一些东西。这就要有情,中国固有的传统叫做诗情画意,光形式好看不行的,要有内容,要有先进的思想,所以说贵美贵情。情从哪里来呢?要感悟生活,通过感受,变成我心里思考,我画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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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0-21 14:20:31 | 只看该作者
花开时节动京城 我花开时她花杀
——访杭州民进书画院院长、李氏国花创始人、著名牡丹画家李明先生



提起画家李明,人们自然会想到他笔下那些神姿绰约、风韵尤醇、富贵倜傥的“国花”--牡丹。


中国历代画牡丹者众多,其作品大同小异,均是一些花枝招展,脂粉浓烈之作,而著名画家李明先生笔下的牡丹却生机勃勃,犹如出水芙蓉,滋润透彻,艳而不俗。究其原因,先生道出一番肺腑之言:“其实我画牡丹纯属是对生活的感悟,不奇、不怪、不狂、不特,尊重生活,高于生活,是我的创作之本。闲时我嬉奴捕一些西洋画的技法和原理,来填补我作品的未尽之处。”先生的牡丹如此受到大众的喜爱,正是因为这些作品蕴育着浓厚的生活气息,她朴素而典雅。


牡丹象征着富贵,象征着不屈不挠、奋发向上的精神,而这正是人们追求社会发展的主旋律。与先生接触,你会因他诚恳朴实的态度,谦逊幽默的谈吐而一下拉近彼此的距离。他生长在美术大省的浙江杭州,受当地传统文化及祖父辈书画艺术的深刻影响,自幼酷爱书画艺术,虽家境充裕,但他仍以惊人的毅力和勤奋刻苦的精神曾就读于我国多家美术院校。十余年的寒窗生涯成就了他对色彩、造型、创作基本规律和技法的基本功。尔后,他潜心研究中国传统绘画和西洋绘画等表现手法,努力捕捉西洋画中的透视、明暗、空间、质感等表现方法并熔入于中国画的笔墨趣味中,追求形神兼备的艺术效果。入手以古人为师,兼法造化,并不断求艺于当代南北画坛大家,孜孜不倦,终能别开生面,展示出笔底波澜。他的画中回荡着一种大自然的磅礴生命之气,形成了鲜明生动、清新向上、雅俗共赏的个人风格。


近年来,先生的牡丹作品更是名扬海内外,他那牡丹图,分别被陈列于国家多处重要场所、机场、高档宾馆饭店、博物馆、纪念馆等。他的牡丹作品还被国家有关新闻出版机构大量印制成年历、贺卡,传遍千家万户。自90年代以来,先生的牡丹画风格日趋成熟,他的作品曾多次参加国内的一些大型书画展,有的作品还长期流芳于各风景胜地,为精神文明建设注入新篇章。作品深邃的内涵,幽然的意境,倾倒了无数拨中外观者。先生深有感触地说:“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绘画是一种无国界的世界语言,她能生动地概括一个民族悠久的历史文化,并告知人们其全部内涵。中国画作为世界艺术宝库中的一枝奇葩,必将会永远释放着她特有的清香。”

身为一院之长的他,除了大量的行政工作和书画创作之外,社会公益活动占去了他一年当中的大部分时间。每遇到书画扶贫赈灾活动,先生都毫不推辞地为灾区人们“慷慨解囊”欣然泼墨挥毫,以一幅幅画作表达其关爱之情。他说:“作为一个社会人,我的作品理应属于社会,能以此为社会需要尽绵帛之力,我感到十分欣慰。”
〔韫/文〕

附(画家简介)
李明石煜,1963年出生于浙江杭州。现为杭州民进书画院院长、高级画师,全国多家书画家协会副主席、理事,杭州美术家协会理事,中国牡丹画院名誉院长,中国东方美院客座教授,中华民族文化艺术研究所研究员(教授)、一级美术师。

作品擅长中国花鸟画兼工中国山水画、人物画、篆隶书法、篆刻。自八十年代起,有《兰色小曲》、《富贵仙子图》、《硕果》、《初夏风韵》等数十幅书画作品在首届海峡两岸等国内外大赛中荣获金奖及一、二等奖,同时亦有大量作品及书画活动小传散见于国内多家报刊、杂志、电台、电视台和国内部分美术馆、纪念馆、博物馆等艺术藏馆。八十年代后期至九十年代末有书画代表作、传略被辑入《中国美术家》、《当代书画篆刻家辞典①》、《中国当代艺术界名人录①》、《中国书法美术界名人名作》、《中国当代书法名家墨迹》及《浙江六家中国画精品选辑》、《西湖风情全国书画名家扇面邀请展作品选》、《杭州美术五十年作品选》等四十余册大型辞书,两千年以来有更多作品及个人传记广见于国内几十家报、刊、辞书和网络媒体。


九八年,因国画牡丹作品独具风格,在众多参赛候选作品中,脱颖而出,名列榜首。故,在北京被评为“全国百杰书画家”。出版发行《李明国画作品选》,《李明书画艺术》等。
    作品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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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0-21 14:21:44 | 只看该作者
驰骋画坛五十秋——访画家谢海燕
   
    在南京某深巷的一所青藤盘墙的幽静庭院里,我见到了南京艺术学院副院长、著名国画家谢海燕。当我步入他的画室时,顿觉满堂生辉:珍贵的彩色陶瓷,栩栩如生的雕塑艺术晶,姿态各异的树根、怪石,隶、楷、行、草书法的条幅,刘海粟大师的字画,四周整齐的书橱……床前一张铺满笔墨纸砚的书桌,是他挥毫奋笔的工作台。
    谢海燕年过七旬,皓首银发,是一位慈祥、文雅、温厚的长者。他用乡音未改的潮州话告诉我:“前年自粤归宁后,大病刚好。你从上海远道而来,下午我特地向有关会议领导请假为你接风。”
    我见他能说一口流利的潮州话,便问他:“谢老,你离故乡多久了?”
    提起故乡,好象拨动了老人思乡的心弦,他那挂着文静微笑的脸顿时显得很兴奋。他动情地说:“离故乡40年了,只回去过两次,常做故乡梦啊!游子的心呀,什么最亲?家乡最亲!前年赴汕头参加元宵画会,坐在车中真是归心似箭,恨不得展翅飞到故乡母亲的身旁。生我者的母亲虽已不在人世,但哺我者是故乡的水。我搞国画艺术是从小受潮州民间艺术的影响。我回去是想看看故乡的变化,亲亲故乡芳香的泥土,吮吸故乡民间艺术的奶汁。我到了潮汕病也好了,人也爽了。”
    望着这位年逾古稀而对南国故乡富有情感的老画家,我不禁想了解他的身世和走上画坛的艺术生涯。
    他1910年3月16日生于揭阳榕城。父亲叫谢桂明,是行驶于汕头至揭阳一家轮船公司的一个职工,因家贫没上过学,只识得几个字,为人忠厚老实,喜爱潮州音乐,能操“二弦”。母亲叫陈美姣,是渔湖一家贫农的女儿,贤慧、善良、勤劳,也没上过学。但从学唱潮州歌后,却能看懂《三国演义》《水浒传》《聊斋志异》《东周列国》《镜花缘》《儒林外史》《红楼梦》《今古奇观》等章回小说。只能读,不会写。亲属中的伯父、舅父和两个弟妹,都因家贫到海外谋生而客死在海外。父亲因自己没有文化,很想培养自己的儿子学有专长。谢海燕从小喜爱读书,更喜爱有插图的章回小说,经常临摹书中人物画像。潮汕的音乐、戏剧、绘画、雕刻都很发达,各具特色。元宵节五彩缤纷的花灯更使他喜爱。他从小学会拉椰胡、打扬琴。 6岁入学,到竹巷静远女学幼年班读了一年,后在谢氏私塾读了2年“老书”,如《幼学琼林》《三字经》《千家文》《千家诗》等。9岁入觉新小学。老师谢式文是一位古文基础深厚而喜爱书画的师长,也是谢海燕幼年时书画的启蒙老师。他除教学外还常叫学生临摹自己的作品和画谱《芥子园》《醉墨轩》等。13岁进英国长老会福音高等小学,第二年入美国浸信会真理高等小学当插班生。1924年真理小学改为中学,他的班级成了真理中学第一班。福音、真理两所学校都以《圣经》为必修课,他又看了不少宗教画,这给他后来学西洋画史提供了基础知识。这两所学校都注重英文和国文。真理中学校长是美国牧师。他先后读过《英文津逮》《泰西五十轶事》《鲁滨逊漂流记》。福音学校教国文的是清末监生谢鹤年,真理中学是廪生林拱棠、举人林家桂。他们教《史记》《古文观止》《诗经》《孟子》等。图画课学铅笔画、色粉笔画、水彩画等。这些都是他感兴趣的课目。
    15岁那年因祖母去世,家里又修了房子,父亲负债累累。他辍学了,在家自修,靠查字典辞书,向人请教自学初中课程。同时他又自学作画,为人家画扇面,画肖像,并把家里新修的房子四周的墙和窗都画上画。第二年又到真理中学复学。因家境无法给他念到大学,便从学画上发展,后来他到汕头学画。
    1926年,他考进汕头轶士美术学校。这所学校是由一位中学美术教师侯杰所办。它是一所商业性质的不正规的职业学校。他学的是西洋画科,主要是临摹西洋画、舞台布景、照相布景等。为提高艺术水平,他买了不少有关美术方面的书来看,如蔡元培、刘海粟、吕徵、陈抱一等人著作的有关美术史、绘画、美学艺术教育等,使他初步懂得怎样做一个真正的画家,摸索着学画人像及写生和静物风景画。因此,很受侯杰老师的赏识和赞扬。他只学了半年,便被留下来任教。
    1928年,他考进上海中华艺术大学西洋画科当三年级毕业班插班生。该校以西洋画科和文科闻名。该校校务委员会主席兼西洋画科主任陈抱一教西洋画。陈望道教美术理论课。为了深造,他婉言谢绝了汕头侯杰老师的邀请回汕头任教。在征得父亲同意后,父亲卖了一块田筹得一笔资金,又加上侯杰老师和艺大同学黄臻芳等的资助,东渡日本留学。
    1930年3月,他乘日本邮船“长崎丸”赴日本。他先在东京第一外国语学校学日语,秋季便进东京帝国美术学校西洋画科,学习绘画和美术史。校长是北呤吉,教务长是著名东方美术史论家金原省吾。著名西洋美术史权威坂垣鹰穗和一氏义良也在这所学校任教。在他们教导下,他把兴趣集中在美术史研究方面。第二年,他患了肺结核病,又因日本币制改为金本位,日汇猛涨,中日关系也恶化,不得不中途辍学回国。他带回来很多美术方面书籍,回到上海后从事美术史方面研究。因日夜操劳,他旧病复发,口吐鲜血,在黄臻芳好友帮助下去浙江定海舢山公园疗养,并继续从事研究工作,健康有了好转。1932年夏秋之间,刘海粟第一次旅游欧洲后不久去普陀山写生,途中因遇台风,暂住定海港,在舢山公园和谢海燕邂逅相逢。这也是一机遇。两人纵谈中国画,西洋画、艺术创作道路及中国美术教育事业等等。谢海燕在艺术上的造诣及其对事业追求的精神,深为刘海粟所赏识和器重。刘海粟希望他到上海美专任教。但由于谢海燕已受聘于郑午昌先生,答应身体康复后到上海汉文正楷印书局任编辑部主任。兼任《国画月刊》主编,只得以后在美专兼课。当时黄宾虹任《国画月刊》编委。
    刘海粟回忆说:1934—1935年,我再次赴欧洲主持中国画,谢海燕到“一品香”为我送行。我一回到上海便与郑午昌商量要他同意让谢海燕到上海美专主持教务工作。郑午昌见我诚意,也希望谢海燕有更广阔天地去施展抱负,便欣然应允。半年后谢海燕任上海美专教务长。由于他工作一丝不苟,深得学生爱戴。当时他只 26岁。刘海粟回忆说:“1935年9月21日,蔡元培、叶恭绰两先生为我洗尘。我把海燕介绍给两位前辈以及同座的吴湖帆、王一亭等海上名人。1936年蔡元培70大庆,海燕与沈钧儒、黄炎培、陈树人、于右任、马寅初、许寿裳、张学良、林语堂、黄自、萧友梅、李四光等先生一起签名发起成立子民美育研究院。”
    1937年,他回家乡探亲,因抗日战争爆发,交通受阻,母亲患病,未能返校,便任家乡蓝田小学校长。1938年暑假接刘海粟电报后,即回上海美专执教,竭力维持在风雨飘摇中的上海美专工作。 1939年春,上海租界沦为孤岛。为了支援抗日前线,刘海粟与医师公会朱扬高、丁惠康,以及吴湖帆共同联络了13位收藏家举办《中国历代书画展览会》,展出宋、元、明、清历代名人书画珍品,如文天祥、史可法、黄道周、倪元璐、邓世昌、林则徐等人书画。展览会门口海报和会标写着“展览先民遗迹,表现民族精神”,并发动上海的《文汇报》《大公报》出整版特刊宣传。许多人参观后,在忠烈遗迹面前赞叹不已,激发了民族精神,展览会万余元收入都购买药品,支援抗日。刘海粟又联络了王个簃、王一亭、吴东迈、诸闻韵、诸乐三等人举办《吴昌硕先生作品展览会>。上述展览会都由谢海燕具体协助。展览会结束不久,谢海燕陪同南洋华侨领袖范小石去看望刘海粟。谢海燕力主请刘海粟去南洋开大型画展,义卖抗日。刘海粟欣然答应。刘把上海美专托付给谢海燕,由他任代理校长。刘又把寄存在四行保险库的两大铁箱古画的钥匙和印鉴都交给他保管,并劝他住“海庐”家中,以便工余时作画休息。临别,刘海粟对他说:“学校可办则办,不可办就关门。家里有笔纸可作画。现在物价飞涨,筹款极难,这个担子太重了。”谢海燕对他说:“你安心去,我发动美专师生,源源不断地作画寄去,学校也不夭折,总要支撑下去,决不负重托。”1989年刘海粟回忆此事时,曾赋诗:“隐隐彤云动地来,离家去国不须哀,茫茫长夜宜珍重,各尽春回待怒雷!”刘海粟在新加坡、印尼的画展很成功,所得1200万元巨款寄回贵阳中国红十字会,支援抗日救国。1941年11月23日,谢海燕在上海美专建校30周年纪念会上,提议给刘校长写慰问信,全校师生都签名,这是刘海粟在南洋收到来自祖国的最后一封信。
    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发,上海沦陷,谢海燕和上海美专部分师生取道杭州,赴金华参加国立东南联合大学。谢海燕先后任国立东南联大、国立暨南大学、国立英士大学教授兼艺术专修科主任。日军紧逼金华后,东南联大师生撤往福建北部建阳。建阳是福建西北一个文化古城,以“宋版”书业闻名。清朝时因瘟疫流行,地广人稀。暨南大学在此建立战时校址,随之东南联大也迁来。由于铁路沿线城市相继沦陷,水陆交通阻断,上海各大学师生未能内迁。 1941年,何炳松校长暑期将联大文、理、商三院师生与原暨大文、理、商三院师生合并上课,另设法学院和艺术专修科。谢海燕作为暨大校委会成员参加校务会议。当时暨南大学艺术专修科教室设在建阳县城童游街西头的先农祠,任职教授只有4人。谢海燕教西洋美术史和艺术概论,倪贻德教素描、色彩画及创作,潘天寿教中国画和书法,俞剑华教中国绘画史和美术技法理论。四人原来都是上海美专教授。1944年潘天寿被任命为国立艺专校长,邀谢海燕同去重庆任国立艺专教授兼教务长。抗日胜利后,谢海燕回上海任上海美专副校长。谢海燕40岁生日时,刘海粟和潘天寿合作画一只雄健海鹰相赠。
    50年代后他任华东艺术专科学校美术系主任,南京艺术学院副院长,全国美协常务理事,江苏省美协副主席等职。
    他的学生遍布海内外,有的已蜚声画坛。他的作品隽永,意境清新,独具一格。郑午昌评其画“深邃典雅、一如其人”。潘天寿赞其画的松柏以篆笔入画,浑古遒劲,力能扛鼎。刘海粟称其作品“气势豪雄,别有玄旷之致”。他的一些作品曾在苏联、奥地利、伊朗等国展出。不少作品为国内外的博物馆、美术馆所收藏,他最近的新作《夜鹰图》被选送全国美展。
    我请他谈谈对潮汕美术的看法。他说:“我在画坛上虚度了50多年,虽受了不少挫折,但对故乡的美术事业却一直挂在心上,惭愧的是没有贡献。当我在故乡见到不少后起之秀的青年画家时,内心抑不住喜悦。他们的作品有浓厚的南国侨乡生活气息,风格多样。潮汕是著名侨乡,也是艺术之乡。无论是潮州音乐、戏剧、彩瓷、木雕、石雕、剪纸、刺绣、泥塑、工艺美术等等,都有其独特的潮州风格。刘海粟大师曾说,潮汕名画家不少,在国画艺术风格上形成一个潮汕画派。”
    谢老侃侃而谈,半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当我依依不舍向他握别时,深深感到他的手上有一股催人向上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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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0-21 14:22:58 | 只看该作者
采访画家崔全成
                                   访谈/韩振滨
问:
这次参加特米斯的新具象十人展带来了哪些获奖作品?
画家崔全成:
《家居荣华富贵地》,参加第三届中国油画展的一幅作品。
在中央美院获过中央美院王嘉廉高等学院奖的二等奖,河北省油画金奖,获得过很多奖项。

问:
这幅作品的表现性和视觉冲击力都很大。
画家崔全成:
是表现农村题材的,吸收了民间的很多东西,不是学院派的写实的那种比较深沉的画法,调子打得很高。

问:
很符合那个时代的暴发户的一种生活格调。
画家崔全成:
没错,他们富有后喜欢表现自己,盖新房、贴那种颜色非常鲜艳的大瓷砖,骑着大摩托车。那种喜悦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问:
它代表了八十年代改革开放的成果,虽然他们暴发得比较快、比较浮躁,但是确实代表了一个成果的东西在里面。
画家崔全成:
没错,也记录了那个年代比较真实的东西。

问:
能否从新具象的角度谈一下您的创作风格。
画家崔全成:
我八九十年代画一些非常写实的东西,两千年以后风格就变了,跟咱们这个主题是吻合的,也就是新具象的表达方式,因为什么,当代的题材不能用旧的方式表达,因为有很多因素、符号在里面,必须从造型、题材和色彩上跟当代这个特点相结合。不能脱离这个,所以这次办的新具象展很好。

问:
具象绘画大师贾科梅蒂有一句话 :“传统和写实只是在摹写一只杯子放在桌上的样子”。在新具象画家看来,应该是“你所摹写的永远是某一瞬间所留下的影像,你永远不可能摹写桌上的杯子,你摹写的只是一个影像的残余。” 我们所理解的新具象绘画是艺术家对心灵和艺术的直觉把握,其最主要的特点就是坚定绘画是以一种纯视觉形式去理解世界。
画家崔全成:
对,这个“新”体现在对当代艺术的一种表现,表现当代的东西要用新的语法、题材和色彩,比如我的很多作品用特别艳的颜色表现农村的题材。就像《皮影人》,是想呼吁一下,在当代西方文化冲击我们国家的同时,传统文化不能丢。就像歌曲大赛,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原生态的东西,现在也拿了出来。现在都在往回找。这个皮影人搞了一辈子的皮影,现在就很冷落。这位老艺术家也很无奈,作品里有样板戏阿庆嫂的形象、日本兵和古代的人物,都是很早的皮影戏里的人物。

问:
是呼吁民间的东西,民族文化,像京剧、样板戏、黄梅戏将来都是需要保护的。

画家崔全成:
对的。

问:
能谈一下您对特米斯的印象吗?
画家崔全成:
我们这几位大部分从美院毕业的,这些画不是为应付这次展览而作的,我的画有些是2001年创作的,包括一些毕业创作的作品,它们都不是行画。为什么选择特米斯艺术馆,因为艺术馆还是够品味,从硬件到软件都是一个具备一定格调的规范化的艺术机构。要不然我们不会拿那么大的画。

问:
这次参展的部分作品是在美术馆举办的《今日美术大展》和《精神与品格》等国家级展览中的入选作品,我们也非常有幸邀请您过来。
画家崔全成:
我也非常荣幸,其实就是兴趣相投的人在一起,有一个共同的兴趣和爱好,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艺术简历  

崔全成,1958年出生于河北邯郸。2001年——2003年结业于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研修班,现在中央美术学院读油画艺术硕士。任教于燕山大学。

主要参展及获奖
1992年  中国广州,首届艺术双年展。提名奖。
2002年  河北省油画展。金奖。
2002年  中国当代油画名家邀请展。
2003年  第三届中国油画展,精选作品展。
2003年  中央美术学院“王嘉廉油画奖”作品展。二等奖。
2004年  河北省美术作品展。银奖。
2004年  第十届全国美术作品展。(广州美术馆收藏)
2004年  自然与人——第二届当代油画风景展。
2005年  为首都博物馆创作大型油画“元代积水潭码头”。
2006年  精神与品格——中国当代写实油画研究展。
2006年 今日中国美术大展。
2007年 中国油画名家艺术邀请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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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0-21 14:24:52 | 只看该作者
画家马海方的故事



  •    马海方沉静、稳实,平时很少说话,他靠画说话,画却把他说成了名人-- 从海外回来的谢慧平,在北京办起了画廊,她的画廊取名“文饰画廊”,而她在画廊的大宗生意却是做画框,京城里许多画家特 ...

       马海方沉静、稳实,平时很少说话,他靠画说话,画却把他说成了名人--
       从海外回来的谢慧平,在北京办起了画廊,她的画廊取名“文饰画廊”,而她在画廊的大宗生意却是做画框,京城里许多画家特别是外国人都喜欢找她定制画框,不久她发现一个署名马海方的画好象特别多,不少外国人都十分得意地向她展示收藏,而收藏中最得意的作品,也总是马海方所画,精明的谢老板开始寻找马海方。

  这位马海方我恰巧认识,他京味十足,留“板寸头”,着白T恤,一身规规矩矩,再加上总是一脸谦和的笑容,憨厚、沉静,让人觉着他是四合院小家里那种任劳任怨的 挣钱男人,然而他就是那位谢老板极想认识的画家。

  马海方自美院毕业就一直供职人民美术出版社《中国书画》杂志。他喜欢画,上班时画,下班后仍留在办公室画,爱不释手的速写本打开生活之窗,让他的创作与生活对话,在他的笔下,全是老北京人的喜怒哀乐,生活小景,有卖花生大柿子的、磨剪子磨刀的、下棋的、杂耍的......活灵活现,味道十足,于是他的画让老人看着亲切,年轻人看着新鲜、外国人更是喜爱......

  三年前一个夏日的晚上,马海方回家照料完孩子,照例骑车去单位办公室画画,恰巧那天骑到和平街上,偶然瞥见“文饰画廊”的招牌,马海方就下了自行车,想进去“溜”一眼,这时画廊刚刚打烊,谢慧平一边忙着收拾,一边为一直找不到马海方下落心烦意乱。这时,一个“土”味十足的男人闯进来,说是想参观画廊,谢慧平没好气的说:“下班了!”随后,不由分说把马海方赶了出来,马海方一向只知画画,不解世事,遇到这样的“待遇”,只好悻悻离去。

  几个月后的一天,正在专心画画的马海方心不在焉的拿起电话,对方一个激动的声音说:“可找到你了!”对方是谢慧平,她急切的在电话里提出要为马海方办画展作代理。后来,他们终于见面了,惊呆的谢慧平自是满脸通红,不停的道歉,厚道的马海方自是一脸微笑,不记“前嫌”。于是几周之后,马海方画展在文饰画廊展出了。让谢老板喜不自禁的是第一天就卖出去8张画,6天展期30幅画全部售出。

  去年“艺博”上马海方是卖画最好的画家之一,马海方做起买卖便沉静不起来,手忙脚乱,忙的不亦乐乎。今年谢老板终于争取到马海方代理,他一下子定了两个展位。要是您本月15日去北京国际展览中心的’96中国艺术博览会上,肯定会看见一个精明的画廊老板和一个朴实沉着的画家守在那儿,他们肯定是一脸自信,因为他们都相信,今年还会有好戏可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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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0-21 14:26:39 | 只看该作者
一位花鸟画家的艺术人生———龚继先先生访谈
时间:2009-12-10 来源:中国书画报2009年第94期
龚继先,斋名半闲草堂,著名花鸟画家。1939年出生于北京,1963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国画系,为李苦禅先生的入室弟子。擅大写意花鸟画,于八大、石涛用力尤深,对中国美术史论有深入研究。1963年到上海工作后,得著名鉴赏家谢稚柳先生指导,研究古代书画鉴定。曾任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总编辑、国家重点出版图书《中国美术全集》(60卷)编辑委员会委员,长期主编《艺苑掇英》丛刊,专门介绍中国古代书法绘画艺术。1993年,恳辞总编辑职务,潜心读书作画。现为上海市文史研究馆馆员、国家一级美术师、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上海美术家协会理事、上海中国画院画师。出版有《龚继先画集》。
近日,笔者对龚继先先生进行了采访,本文为访谈摘要。
华振鹤:龚先生,您是当代著名的大写意花鸟画家和指画家,还长期主持《艺苑掇英》的编辑工作,在介绍古代书画艺术方面不遗余力,借此机会,我想请您谈谈您的艺术历程,您最初是怎样走上了书画艺术的道路呢?
龚继先:说起来,我的父亲从事航空事业,母亲是数学老师,都与艺术无关,可我们家在北京故宫东华门附近,那时的故宫管理不严,孩提时代的我常常在护城河(俗称筒子河)上溜冰,到故宫的草地里捉虫,古文物以及庄严瑰伟的古代建筑都令我着迷。每当故宫里举办各种画展,我总是进去看,慢慢地也学着乱涂乱画起来。祖父见我喜欢,就买了一本《芥子园画谱》让我临摹。以后,我又临摹了宋人团扇和于非闇先生的工笔花鸟画,就这样不知不觉真正喜欢上了画画。1958年,我高中毕业,报考了中央美术学院还有理工类大学,记得美院是以一张工笔花鸟画应试的,结果中央美术学院和北京矿业学院都把我录取了,最终我选择了中央美院。
华振鹤:进入美院接受正规的美术教育,肯定跟自学大不一样,当时给您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龚继先:一进美院,我感觉就像彻底解放了,什么都新鲜,什么都想学。按照课程,低年级不分科,山水、花鸟、人物、写生、临摹、工笔、写意全都要学。另外,还开设了书法、篆刻、水彩、古文、诗词、中外美术史论、哲学、美学、古典音乐、京剧等系列讲座。我就像入水的海绵一样,拼命吸收。这为我后来艺术上的提高起到了非常巨大的作用。当时我的系主任是叶浅予,教授有李苦禅、李可染、蒋兆和、郭味蕖、田世光、俞致贞等,校外聘请的画家有潘天寿、黄胄、王雪涛、王个簃、刘继卣等,都是一代名家,是我过去仰慕已久而无法接近的偶像。到了四五年级,开始分科,我进入写意花鸟画工作室,专攻花鸟画,由李苦禅教大写意,郭味蕖教小写意,田世光、俞致贞教授工笔。我们的学生生活很充实,也很单纯。每天上午上课,下午自习时间我常到旧书店看书买资料,那时旧书店好书特别多,而且价格便宜。我还经常去琉璃厂、故宫等处欣赏字画。故宫常年陈列明清书画,每年秋季展出唐宋绘画,他们特别优待中央美院的学生,参观展览不收费。在徐悲鸿纪念馆,徐悲鸿的夫人廖静文总是亲自接待,对我们想要的随便哪张画,即使是不公开展出的,也会从库房里取出来,挂起来给我们临摹。至于晚上,就更有意思了,我们早早吃完晚饭,结伴到老师家里去,泡在那儿听老师讲画、讲人生,还有很多画坛故事。那时的老师真好,把学生当成自己的孩子,特别亲切。比如李可染老师说起齐白石先生,说他的画力能扛鼎。“开起画展来,我们不敢把自己的画挂在他的旁边,因为反差实在太大,太不好意思了。”老师们常说,“现在不要求你们理解,只要求你们吸收、打基础。金字塔为什么高?就因为基础厚,底子宽。这一点,你们以后自会明白。”
我就是在潜移默化中受到了老师们的影响,接受了“人格高,画格才高”的观念。尤其是李苦禅老师,我们亲眼看到,他工资不高,却常常掏钱为穷学生买纸买笔。后来又知道,他年轻时曾拉过洋车,每天熬一锅粥,粥凉后划成三份,每顿吃一份,他就在那样的艰苦条件下完成了北平艺专的学业。后来,1937年北平沦陷,日伪威胁声名远扬的苦禅先生,让他在伪“新民会”任职,遭到苦禅先生拒绝。1939年,他们又以“勾结八路军”的罪名把苦禅先生关入日本宪兵司令部监狱,施以酷刑28天,最后他们不得不放人了事。先生坚贞不屈的精神深深影响了我。
可以说,在中央美院的五年,是我吃“百家饭”长大的五年,优越的艺术环境,为我提供了丰富而全面的营养。所以,我最大的收获和感受,一是视野开阔了,眼界高了,感受到了中国传统绘画的博大精深。二是懂得了怎样才算一个真正的艺术家,他必须达到怎样的精神境界。这两点,令我一辈子受用不尽。
华振鹤:1963年,您分配到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工作,这是您艺术人生的一大转折。一方面您得以就教于谢稚柳、潘天寿、唐云、王个 、陆俨少等海派大家,逐渐形成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另一方面,您主编了《艺苑掇英》丛刊,在全国画坛产生了重大影响。关于艺术成就,我们且放到下面,现在,您能不能先说说《艺苑掇英》的有关情况?
龚继先:这本丛刊的确很值得介绍,它创刊于1978年,为铜版纸,八开精印本,我从第七期开始参与编辑,后来是主编。《艺苑掇英》这几个字是集陈毅元师手迹而成。从刊名可以看出,起先我们想做成一本范围比较广泛的介绍古代艺术的刊物,因此最初几期有瓷器、大足石刻、四川壁画等内容。几期以后,我们觉得似乎有点杂了,不少读者也来信建议,内容不必太多,不妨专搞书画,于是以后就改为专门介绍中国古代书画艺术了。《艺苑掇英》的稿源主要来自公私藏家的藏品。全国各地的博物馆,我们差不多跑了一半多,像北京、上海、辽宁、天津、陕西、安徽、江苏等地博物馆。私人藏家则有唐云、邓拓、王己千、周怀民、刘作筹等人的。此外,组稿、挑画、拍照等工作也都由我们几个人完成。记得开始由于经验不足,还曾闹过笑话。如创刊号上,封面选登了清代“扬州八怪”之一边寿民的《芦雁图》,可文字说明把他介绍成明代人,“说明”反而成了说不明。又如,我们在某博物馆看到一件清代四高僧之一渐江的山水手卷,笔墨极好,就选用了。事后总觉得不踏实,似乎有点儿好过了头,后来某次研讨会上,我们提出来讨论,结果断定乃属近人仿造的赝品。就这样,我们吃一堑、长一智,吸取了大量教训。我们边编边学边改,挑画更加严格,紧紧把握“真”的标准。赝品不用说,对于有怀疑、有争论的,我们宁可不用也不迁就。记得有张画,藏主坚持认为是绘于唐代,并以画上某当代名家的题跋为证,我们横看竖看都吃不准,最后还是割爱不选了。就这样,《艺苑掇英》渐渐赢得了国内外众多专家和书画爱好者的欢迎、信任。许多人没有机会接触真迹,就仔细研读丛刊,视之为“下真迹一等”的佳品。直到现在,它依旧为藏家追捧的对象,据说,2005年2月,某拍卖行拍出一套《艺苑掇英》,共70期,居然拍到16.5万元!可见其受青睐程度。
那个时候工作条件十分艰苦,有一回在宁波“天一阁”拍画,不巧遇上电压不稳,无法工作,好不容易取得收藏方同意让我们把要拍的画运到海军司令部驻地,还以为那里条件可能会好一点,但仍旧不能正常拍摄,最终不得不无功而返。又如,我们到陕西博物馆时,正是大热天,没有空调,又不能用电扇,几个看上去文文雅雅的大男人,只好赤膊上阵。如此等等,不胜枚举。当然,比起困难来,我们更多的是得到了有关方面的大力配合。许多博物馆打开库房门,拿出不向公众开放的最好的藏品任我们挑选。江苏泰州博物馆有一幅清代袁江的巨幅山水,实在太长,馆方就从二楼挂下来以方便我们拍照,很多感人的事情也无法一一叙说。对我个人来说,通过这项工作,我能有机会近距离接触到历代精品,仔细地进行鉴赏,那可是千载难逢的啊!对于提高我艺术方面的意义,怎么说都不会过分。
华振鹤:我们回过头来谈谈您的艺术成就吧。许多专家都评论说,您的大写意花鸟画无疑属于传统文人画范畴。作品讲气韵、讲意境、讲章法、讲结构、讲笔墨,把北派之质与南派之文结合起来,把骨与韵结合起来,因此笔墨奔放而不失法度,沉郁雄浑,简洁大气,您是如何达到这一境界的?
龚继先:这个题目太大,恐怕很难一下子说得全面。我只能试着说几点吧。首先,前面已经说过,我在艺术上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凡是好的、对我有用的,就采取“拿来主义”,从不忌口。这一点,我就不重复了。其次,我在临摹古今名画方面下过很大力气。事实证明,这是学习中国画的必由之路。比如,同样画一块石头,为什么倪云林能画得很生动,我们却画不出来?除了其他原因外,我认为关键还在于笔墨功夫不过硬。大写意画的好坏正取决于笔墨的成熟与否。现在有的人对临摹有误解,浅尝辄止,动不动就说什么创新,什么不因袭前人。当年,李可染老师就说得很深刻,临摹要一遍遍地临,学习传统要“好比老将破阵,七进七出”。他还说要“用最大的力量打进去,用最大的勇气打出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打进去,怎么领悟中国画的精髓?又能创出什么新来?临摹了出不来,不怪自己,反而怪临摹,岂非可笑?我年轻时,下过不少临摹功夫,八大、石涛、青藤、白阳、任伯年、潘天寿,临了一遍又一遍,即便是巨幅画,我都按照原尺寸大小来临。我体会,看十遍不如临一遍,下了功夫就不会白画。尽管现在上了年纪,多少也有了点小名气,这项基本功依旧没有放弃。2003年,我临过李迪工笔花鸟画《雪树寒禽图》,去年临了八大山人《瓶菊图》,临过以后,比以前又有了新的感悟,临作还收入到了我不久前出版的《龚继先画集》中。实事求是地说,现在生活节奏很快,人心不免浮躁,让画家抵御诱惑、静下心来做基本功很不容易,对年轻画家来说,就更不容易。不过,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就别想在艺术上有所作为。第三,多读书。我认为,传统中国画大体上可以分为“道”和“技”两个层面。临摹和基本功属于“技”的层面。我们还须进一步,上升到“道”的层面。《庄子·养生主》中提出“技进乎道”,便是这个道理。中国绘画是植根于独特的中国文化(包括哲学、美学、文学),用独特的宇宙观、人生观进行观照后产生的。传统哲学中的“道”指导并体现绘画的道,即艺术规律。比如,中国画注重意境,注重以形写神,主张画家主观的“意”,通过描绘客观的“境”表现出来,正所谓“象由心生,境随心转”。这种强调主客观高度统一的审美要求,还来自传统哲学的“天人合一”思想。又如,中国画讲究阴阳、虚实、矛盾中显示和谐中的美,这一切莫不从易学、道家思想中来。为了“技进乎道”,多读书、钻研中国文化是必不可少的。第四,就是要用“无求于世、自娱娱人”的心态来对待绘画。
华振鹤:说到这里,我想1993年,您坚辞上海人美总编辑职务,在家里半天画画,半天读书、休憩,把自己的画室命名为“半闲草堂”,大概就出于您刚才说的“无求于世,自娱娱人”的心态吧。
龚继先:是的。不过,这仅仅是我个人的选择,并非每个人都得如此不可。我个性好静,不善与人交往,让我当总编辑,处理处理稿件还可以,后来,一些行政上的事也要我参加,我就干不了了。毕竟我是画家,只想画画,不愿在其他方面花费太多的时间。我辞去总编辑,有些人说我傻,“别人想求都求不到呢,有个官衔,卖起画来价格也可高一点。”不过,到了我这个年龄,一切名利的包袱早已丢掉。回到家里后,我每天上午画画,中午休息一小时,下午清茶一杯,看看书,读读帖,与二三知友谈艺论道,不与人争高下,一身轻松,没有追求,一切顺之自然。高兴读书就读书,儒释道的,文化艺术的,诗词文赋的,古代现代的,都读。像陶渊明说的那样:“好读书,不求甚解。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高兴画画了,就画画,提起笔来,寄春色于数点桃花,显生命于二三水鸟,在笔墨中抒发感情,感受生命的律动,让心灵与生命和谐。往往大笔一挥,就抛却尘世琐事,真是莫大的享受。自娱方能娱人,我坚信这一点。
华振鹤:您刚才说到“没有追求”,我是这么理解的,您所说没有的,无非是对名利的追求,而您所致力的,则是对自身修养的画外追求。这正是文人的气质。您用闲适的情趣和超然的心态对待人生,并且在大写意随心所欲的挥洒中,把自己的个性素养尽情抒发出来。我们知道,文人画的基本特征在“缘情言志”,这一点您已经实现了。您的人生感悟和对生命的热爱通过绘画得以表现出来,而绘画必反过来充实了您的内心。画画已经从“身外之物”转化为您的“身内之物”,换句话说,艺术与人生两者,已经合二而一了。
龚继先:大致上可以这么理解吧。
华振鹤:最后还有一个问题。您除了大写意,指画艺术的成就同样突出。有评论说,您的指画可在当代画坛称雄了,您谈谈这一情况吧。
龚继先:称雄谈不上,不过有兴趣而已。顾名思义,指画不用毛笔,而是直接用指头、指甲、手掌蘸墨作画。据说,这一独特的艺术起源于唐代,《历代名画记》中已有端倪,但直到清代康熙时,高奇佩大量指画问世才正式为人认可。由于被斥为“旁门左道”,之后乏人问津。现代除潘天寿外,涉猎此道并取得成就的也很少。至于我进入这一领域,说来有趣。1989年,我在新加坡举办个人画展,我只身先到那里,展品交飞机运来。因为没有毛笔,闲来无事便随意画指画解闷,谁知无巧不成书,展品托运中出了点小差错,无法按时运到。而这边,开幕式、部长剪彩什么的,都早已安排好,时间无法更改了,大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知如何是好。我不管三七二十一,临时借笔赶了几张画,连同前几天的几张指画,一齐挂了出去,心想死马当活马医,先应付过去再说。然而,令我出乎意料的是,随便画的指画居然好评如潮,全部被收藏家收入囊中,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我便正儿八经地画起了指画,经过十几年努力,现在画起来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华振鹤:您认为指画与笔画两者,相同在哪里?相异又在哪里?
龚继先:我认为,指画精髓在大写意,大写意基础在工笔。指画虽然不用笔,却不能离开笔墨原则,同样要重视气韵、骨法、意境、构图。笔画画到一定规模,指画便问题不大了,这是两者之同。至于异嘛,也有,手指当然没有毛笔柔软,画的线条容易干枯,硬梆梆的,缺少层次感,在用水用墨上也不一样。指画创作必须注意这一差异,采取适当手法予以补救。总的来说,我画指画常常有“十指连心”的感觉。直接用手指来画,信手拈来,淋漓痛快,似乎更得心应手地展现心灵迹象,展现出笔画表达不出的味道。我之所以对指画感兴趣,正由于这一点。
华振鹤:在访谈结束之前,您能不能再说说自己今后的打算呢?
龚继先:我们所处的时代是画家的黄金时代,我常常说,老一辈画家艺术上学养上都达到很高水平,我们在艺术上学养上更应努力充实自己,艺无止境嘛。在物质生活上我们比他们好多了,想想他们,我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干我们这一行,就别指望像球星、歌星,有大量“粉丝”挥舞荧光棒,为你欢呼,安安静静地享受人生,开心就好。与此同时,把自己对人生的感悟和对生命的热爱通过绘画表现出来,为渴望内心平静和心灵栖息的现代人增添一些愉悦,唤起审美情趣上的共鸣,实现我一直所主张的“自娱,方能娱人”。过去我这么做,今后也打算这样做下去。(右四图为龚继先国画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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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0-21 14:28:37 | 只看该作者
我有生活  “陈”风拂面
  ——著名工笔画家陈白一和他的儿子陈明大、陈明四访谈



  陈白一先生在全国工笔画界举足轻重,新中国成立以来,古老的工笔画在他手下焕发出新时代的魅力;同时,生长于湖南的他,对湖南工笔画的振兴起了领导与推进的关键作用,是湖南美术的开拓者与旗帜。他遵循“文艺为大众服务”的宗旨,曾被授予“优秀人民艺术家”的称号。难能可贵的是陈老的儿子陈明大、陈明四等子承父业,继往开来,在父亲的基础上广开思路,于工笔画天地里不懈进取和探索,努力开拓出自己新的画语与意境,为业界所称道。
  2009年2月12日下午,《艺术中国》副社长石润琪、副主编刘犁、个三来到著名工笔画家陈白一先生的住所。个三采取问答的形式,对陈老及其子陈明大、陈明四先生进行访谈,访谈内容简要记录如下:
  个三:陈老!您在中国美术界大名鼎鼎,您的《共产主义战士欧阳海》(图一)、《任凭风浪起》、《夏夜》(图二)、《小伙伴》(图三)、《三月三》、《听壁脚》(图四)等诸多作品均为工笔画界的力作,有的还收入了美术教材,影响了几代人。请陈老简要谈谈工笔画在中国绘画里的定位,以及您的创作思想与创作情况。
  陈白一:中国画分为工笔与写意,这是中国画两种不同的表达形式。工笔画比写意画的历史更早,宋代的工笔画是中国工笔画的一个高峰,魏晋时期就有成熟的工笔画出现,历史上有名的《女史箴图》就是东晋顾恺之画的,马王堆的帛画也是工笔画。后来兴起的文人画对工笔画形成冲击,人们开始忽略了工笔画,而更多地依赖“逸笔草草”来表达性情。其实工笔、写意各有优点,都是中国画家庭里的主要成员。
  那时,我下乡去写生,为当地农民画像,采用素描里明暗调子的处理方法,人们说怎么将脸画黑了,他们喜欢“胡子长在肉里面”那种写实性的东西,于是,我对绘画的表达方式进行了思考,并开始用工笔的形式表现,结果很受欢迎,我就有信心了。我喜欢与人民群众在一起,尤其是基层的人们,他们很纯朴。我画《朝鲜少年崔莹会见罗盛教双亲》前,就到新化罗盛教的家乡深入体验生活,住在罗妈妈家里,白天我就与周围群众一起聊天,了解情况。他们总是将家里最好的东西拿出来招待客人,罗妈妈也从不讲自己的儿子如何如何。虽然没有从他们嘴里得到更多赞扬罗盛教的话,但我也理解了这里人们更深层的一面。我要走的那天早上,罗妈妈整晚没睡,早晨四点就开始弄早餐,等我起床,饭菜都弄好了,是那时最丰盛的。我吃完饭,天还未亮,乡亲们给我拿了好多乡里的特产,又有人帮我挑着,一路送到可以搭车的地方(说到此处,陈老禁不住地失声抽泣起来,泪水夺眶而出)……后来,我画的《朝鲜少年崔莹会见罗盛教双亲》被《解放军画报》通栏发表,其他许多重要媒体都刊发了,此画成为表现罗盛教事件的代表作,总算没有辜负老乡们的一片深情。生活是我最好的老师,创作《共产主义战士欧阳海》时,我到了某地部队体验生活,这是一个养马的部队,那里的马都很高大,非熟练的骑手不能驾驭,部队的同志就让我骑最弱的马,跟在他们的队伍后面,后面还有同志保护我。当经过马路时,马受惊后反应很强烈,前蹄立起来,我画了许多局部的速写,各种状态的都有。之前,画欧阳海这题材的有好几人,都画得很好,我对自己能否画好信心不是很足,但我总想要画得与他们不一样。后来我将大量的速写整合,将马的惊恐状与欧阳海的英雄气概突出表现出来,而将火车与铁轨隐去了,火车刹车时大片的气雾被我采用,正好将马脚藏起来,更加突出了欧阳海的雄姿。画了好几稿,画作出来了,竟然被《解放军报》用两个整版刊发,在全国引起不小的反响,许多报刊都发表了评论,参加第四届全国美展,上海许多宣传品、日用品上都用上了这幅画,全国广为流传。那个时代都是表现英雄人物,后来我也画了一些平常老百姓的生活,如《小伙伴》,画的是一个小孩与三只各具神态的可爱小狗,那小孩是采用杨福音的小孩为原型,这幅画参加了第七届全国美展,获铜奖,并被选送至多国进行展览,广州美术学院的研究生根据这画写了许多篇学术论文。记得某一年,全国的美术工作会在张家界召开,到会的都是美术界的重量级人物,晚上与三个著名画家一起散步,他们笑着对我说自己是《小伙伴》里的那三只小狗,真让我惊讶不已;《夏夜》是表现我小时候的记忆,夏天的晚上人们都去捉萤火虫,就是表现的这种境况,许多人都说很好,也上了教科书。
  工笔画在湖南是有着丰富资源的,也有深厚的群众基础。如马王堆的帛画等,湖南也有许多瓷厂,许多画瓷的都有很好的工笔画功夫。我的实践在全国产生了好的影响后,许多人找我交流、学习,这时我开始思考怎样发挥整体优势。我们成立了组织,经常到敦煌、永乐宫去写生,组织看稿交流,湖南一批工笔画家在全国引起了广泛关注,说以我为代表的湖南工笔画家复活了一个画种,让古老的工笔画焕发了新时代的活力,全国许多省份及国外有关机构都邀请我们去搞展览,巡回展,影响很大。
  个三:我注意到有关资料,陈老您父亲陈子藻先生曾任蔡锷先生的秘书,喜爱书法,在这个方面来说,您也可以说是子承父志,现在,您的艺术成就与影响已远远超出了您的父亲,请谈谈父亲对您的成长有哪些方面的影响?有什么记忆深刻的事?
  陈白一:是的,父亲喜爱书法,现在邵阳一些地方的老招牌就是父亲题写的,现在还有保存较好的牌匾。记得小时候,其他兄长都出去了,我就是家里的老大,经常帮父亲抻纸磨墨,磨墨一磨就几小时,父亲写很大的字,耳濡目染,这种潜移默化对我的影响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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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0-21 14:29:15 | 只看该作者
个三:中国文艺在历史上有许多父子相承或师徒相授的“名门”现象,如苏洵与苏轼、苏辙;王羲之与王献之;如米芾与米友仁等。作为父亲,陈老对子承父业又有何看法?  陈白一:我们常常是一家人出去写生,这样,他们能够照顾我,在小沙江的一次写生中,我从一丈高的坎上摔下去,消息马上传开了,说那个画欧阳海的画家摔倒了,随行的家人就着急了,从附近赶过来。幸好是有惊无险,没有伤着。一家人出去还能给我深入生活带来方便,小沙江的女人的闺房是不让男人进的,我的婆婆子(老婆)和媳妇可以进,与当地的女人交往很好,她就很方便,当地做粑粑,黑黑的,都是不当着男人面做的,我很想知道,就让媳妇去看,她出来后说是弄了草灰在里面,我的婆婆子和儿子们都不敢吃了,而我吃了,那些做粑粑的女人高兴得不得了,我们之间的距离更近了,感情也更加亲密了,给我的写生带来了许多方便。
  个三:请陈明大、陈明四老师说说父亲对自己有何影响。陈老有许多著名的作品,如果硬要你们儿辈挑选一幅自己最喜爱的,您会挑选哪一幅?理由是什么?
   陈明大:父亲对我的影响有两点,一是观察生活的方法,二是画面的虚实处理方法。父亲的作品,如果要我挑选一幅我最喜爱的,我会挑选《夏夜》。父亲前面所说的《朝鲜少年崔莹会见罗盛教双亲》、《共产主义战士欧阳海》等,在绘画的技艺来说,都是很好的,但受时代的局限,主要是为政治服务,今天看起来,可能有点宣传画的味道,而他的《夏夜》就没有这种局限,画面很简洁,很美,很清凉,但我看不出父亲所说的那种捉萤火虫的感觉。
  陈明四:父亲深入生活的精神对我的影响很大,但我现在对生活与艺术的理解与父亲有点不一样。我最喜爱父亲的《芙蓉花开》(图五),这幅画的人物线条很简练,两个女孩对面,一个在给另一个拔眉毛,脸部没有仔细的刻画,但空间很大,我认为艺术不是要走进生活,相反,艺术应该走出生活。艺术离生活越远,它的艺术性越强,这幅画就是这样。
  个三:陈老,作为父亲,您如何评价几个画家儿女目前的创作状态,他们在绘画上有什么让您老最感到高兴的?对他们有什么希望?
  陈白一:陈明大原在湘绣厂,期间因为调动受阻,搁了七年,这七年里,他临摹了大量古代经典,如《韩熙载夜宴图》等巨幅作品,这七年对他很重要,他潜下来了,打下了很坚固的传统基础。他现在正在创作的牌坊系列作品,准备了七年时间,我觉得很有想法,很好。陈明四的脑筋很灵活,明大与明四都肯动脑筋,这都是我为之高兴的。
  个三:请两位陈老师(明大、明四)谈谈自己目前的创作思想、创作方向。
  陈明大:我原来主要是受父亲的影响,记得一次我的一幅作品参加全国美展,有人说:这是陈白一画的吧!这话对我的触动很大,那次,我就开始思考要走自己的路。通过几十年的摸索,我今年将搞一个展览,所以现在很忙,这个展览是一个牌坊系列。旧牌坊是历史的痕迹,它与新时代的时髦青年男女结合,就造成了视觉的反差,也造成了时间、空间的反差,从而引发人们更多的思考:中国画的具象与抽象是相对的。齐白石的一幅荷花;一笔成一荷叶,孤立地看,会不知道是什么,但再画一荷杆、荷花,荷之情趣就出来了,又在荷花上画一只很工的蜻蜓,那么就提醒了,虚实关系与中国画的意味就出来了。
  陈明四:我现在思考的时间多一些,画了一些画,主要是摸索,一个画家要有自己独特的东西。
  个三:作为一个大绘画家庭,有哪件事是您们认为是最快乐的?
  陈明大:这个问题我来说一下,我家最快乐的事有两件事:第一,我们这个家庭很和睦,每个星期六,凡是在长沙的家庭成员,一定都要到父亲这边来聚餐一次,不是为了吃饭,主要是聚在一起聊天、交流,我们坐到一起一聊常常都是好几小时,聊思想,聊画画,聊见闻,这是最快乐的事;二是我们家几代人一起搞创作,同时几个人一起动手画一张画,那种快乐感真是无以言表,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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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0-21 14:29:59 | 只看该作者
个三:您们在绘画观点与实践方面有过什么碰撞与争论没有?  陈明大:我们的确在绘画方面各有一些不同想法。今天看来,父亲生活在那个年代是有它的局限性的,画家都往农村跑,认为那才是深入生活,父亲也从小生活在农村,对农村题材自然有更深厚的感受,农村生活成为他笔下的主题。我也当过五年知青,应该说,对农村生活也是有感受的,可我更多的时间是生活在城市里,对城市生活也有更深的感受。我认为城市生活也是生活,今天,我们在一起聊天,这应该也是生活。
  陈明四:父亲对我的影响很大,我也有自己独立的思考。我现在常常想如何用艺术的手法表现生活,体现它艺术性的一面,艺术是提纯了的生活,“提纯”二字是艺术家的工作。
  个三:陈老曾向有关媒体透露过自己的两个“五年计划”,媒体称之为“野心”,说要用民间传统的绘画形式,画100幅民间传统故事,还要画100幅大写意的习作。不知这个“野心”计划现在进展如何?
  陈白一:是的,100幅民间传统故事已经完成了,有130多张,民间有许多故事,但“空城计”、“三英战吕布”等故事在民间也广为流传,这些是不是民间故事?我现在不去管它;我每天坚持画,100幅大写意画作现在也已经完成30多幅了。
  个三:工笔画很费时间,目前许多工笔画家都改画写意了,主要原因可能是市场的影响,请陈老与各位老师就当代工笔绘画的走向谈谈自己的意见。
  陈白一:工笔画虽然很费时间,但好的工笔画一幅可以买几十万,整体来说,我觉得不亏。重要的是画好画,我们现在的生活都很好。
  陈明大:说到市场,真不是一下能说得清楚的。前几年有“废纸论”,我认为现在真是有许多废纸。现在炒作现象很厉害,搞得人们弄不清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但真正好的东西还是经得住时间考验的,今年的经济危机,有许多藏家收藏的东西就大幅缩水,北京一些炒得很热的艺术家与经营他们艺术品的地方就垮了,那都是炒作的恶果,是经不住时间考验的。
  陈明四:画自己高兴的,表现自己的生活,不因市场而改变自己的艺术立场与艺术风格,跟着市场转最终可能毫无成就。
  个三:陈老您的孙儿现在也画画,请介绍一下他现在的情况好吗?
  陈明大:老四的儿子叫虎子,现在湖南师范大学美术学院,其实,我们已经通知他今天下午参加这个访谈,但他说有事,其实我知道他是有意回避了,他说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在学院里,同学们不经意地就会说他的爷爷是陈白一,他就很烦。请明四介绍一下虎子的情况吧!
  陈明四:虎子从国外留学回来,现在湖南师大美术学院朱训德院长那里读硕士研究生,朱院长有许多新的理念,学院往往是新思想最集中的地方。有一次,我看虎子画了一幅很抽象的画,我就问他表现的是什么意思,他就反问我:您问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他们这一代的思想与我们已大不相同,我们有时还真理解不了,但他们肯定是有他们的思考的。
  陈白一:虎子现在喜爱书法,现在在练字,兴趣很浓,今年家里的春联就是他写的,写得不太好,因为练的时间还不是很长。
  个三:今天的访谈很有意义,将会给艺术界带来诸多思考,也将刻入我的美好记忆,感谢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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