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谢莲秀散文集《掌心里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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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谢莲秀散文集《掌心里的故乡》  2009年12月04日 作者：谭旭东
　　认识谢莲秀已有两年，陆续读过她写的一些散文，感觉她是一位非常灵性率真的散文作家，而且怀着一颗纯净的童心，她的文字与她的性情一样透明、细腻而丰富。最近，收到她的散文集《掌心里的故乡》，这部处女散文集黑白的封面，朴素的设计，还有从容而饱满的文字，首先就给了我一种心灵的震撼。这些年从事文学评论工作，读惯了五彩缤纷的著作，接触了各色人等，这种简单而优雅风格的追求，对一位女作家来说，已经是一种难得的趣味了。
　　《掌心里的故乡》的确是值得认真品读的，其主题和内涵从它的每一辑的标题即可感觉出来。第一辑“聆听亲情”，无疑是作家对亲情的怀念与眷恋；第二辑“童年歌谣”，是作家对童年生活的回忆，也表达了对童心世界的守卫与赞叹；第三辑“人生况味”，显然书写的是作家对人生的体验与思考，这是经历了诸多转折甚至磨难之后的生命感悟；第四辑“如歌行板”，则是作家的生命行吟，更多的是一种旅人情怀的倾诉。但无论写什么，读者都能充分感受到作家的笔下的故乡、亲人和童年生活的诸多细节，都能回味到作家亲身体验过的人间世事，都能领略到心灵一次次地被震撼被洗礼的兴奋，可以说，《掌心里的故乡》是真正灵魂里的文字，是真正的性情的诗篇，这样的散文在热闹的文坛是不多见的。
　　《掌心里的故乡》是莲秀的一部乡土散文集。她的乡土散文里有着诸多的情感内涵——不但书写着乡情，还书写着亲情，书写着童年；不但表达着一个远离故乡的游子的深深眷恋，也流露出一个亲人对家乡对童年的无限眷恋和怀想。因此莲秀的散文可以说是思乡之情中包含着思亲之情，也包含着对童年的怀念，对美好岁月的留恋。这几种情感的交融使得她的散文的情感结构呈现出多层次的立体空间，也使得她的散文有了一种简单的叙述里的丰富性和复杂性。比如说，《掌心里的故乡》的开篇《爷爷的灯》就是以“灯”作为叙述的线索，来展示爷爷苦难的一生的，他童年时被父亲遗弃，老年后又因患白内障而双目失明，但他乐善好施，对儿孙极尽慈恩。作家用深情的笔墨描绘了爷爷的形象，也从侧面反映了自己童年生活的艰辛，呈现了底层生命的艰难，却又充满温情。这篇散文里有个人命运的书写，也有群体性苦难的表现，因此读来给人厚实凝重而富有感伤的色彩。《父亲的牙》也是这样的篇章，父亲一生劳苦，到了老年，本应该享受清福，但他却掉了一排门牙，不但面相难看，能吃饭说话都非常吃力，但他依然辛勤劳作，为子孙造福。善良、坚韧、隐忍的“父亲”，既是个体的形象，也代表着一种乡村朴素本真的生命。而《迟到的幸运星》讲述的是女儿的故事，表现的是作家自身的母性情怀，但这篇散文里不但有母亲对女儿的思念，也有对自身处境的焦虑与自责，更带着某种时代症候的无奈。还有《掌心里的故乡》，不但包含着作家对故乡的天然的依恋与怀想，也有作家发自肺腑的对日益萧瑟的乡土现状的痛惜，这是经济大潮中许多人所无法改变的痛苦，也是群体性的磨难。
　　确切一些说，作为乡土散文集的《掌心里的故乡》主要表达了两个主题：一是底层人生的思考和乡土现状的忧虑；二是漂泊的生命思考。作家笔下的“爷爷”、“父亲”等形象，还有诸多同伴，以及作家童年的身影，其实都是底层的生命，作家用深情的文字来书写这些形象，一是自己身处其中，因此每一段叙述都显得真切生动，而且格外动人心弦。此外，我觉得作家书写亲情也好，乡情也好，还是对童年的回忆和怀念也好，归结为一点就是一种漂泊的情怀的流露。这些年，作家离开了亲人，离开了故乡，也走过了童年，甚至离开自己的女儿，来到了异乡，可以说是为了生活，或者说是为了另一种生存体验。因此作家的写作身份就不仅仅是爷爷的孙女，父母亲的女儿或女儿的妈妈了，她言说立场由于生活环境的转换或社会角色的变化而发生了转变，即她不得不以游子，或者南方都市的漂泊者的身份来表达情感。离开了故乡，离开了亲人，在新的环境里寻找生存的空间，这是一种漂泊的体验。原本平静安逸的生活状态被打破，这不是作家自觉自愿地生活选择，实际上是时代浪潮的袭卷，是理想追求与现实困顿的交织，也是情感上的无奈之举。看得出来，这种漂泊感在《掌心里的故乡》的每一行文字里弥漫着，也增添了散文的生活内涵，增强了文字的力量。
　　还要提及的是，谢莲秀散文里还有着一般散文所缺失的文化乡愁意识和对朴素生命的热爱。我觉得，无论在书写具有浓郁风情的故乡，书写亲人，怀念亲情，还是在叙述个人的生命境况时，最主要的叙事是平民叙述，如讲述爷爷，讲述父亲，讲述婆婆，以及师友等等时，都是对朴素生命的描绘，也不乏困苦生活的展现，但这些朴素的生命体验里充满着温馨的人间情愫，朴素的生命里蕴涵着人间最美好的人性品格。这也是《掌心里的故乡》充满至情至爱，具有厚重的生活内涵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