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鼻炎

峰迴路转

鼻炎犯了，没有一点先兆，气血不通。象本来宽畅的马路上塞了车，气氛烦躁、焦虑、拥挤、污秽。只有游丝一般的气息从狭小的鼻孔里进进出出，我不禁张开了嘴，承接着天地之气。

那感觉不痛不痒，但头部象进行了局部麻醉，钝钝的、木木的。眼睛涩胀，身体好象积攒了大量废气不能排泄出去。

我无精打菜，象晒焉了的茄子，耷拉着脑袋，表情凝重、心情抑郁。

早上醒来，两三个喷滴，惊天动地，整栋楼都有了感觉，稍无声息的住宅楼便有了哈欠声、洗嗽的声音、开门关门的声音，我象一只定时报晓的公鸡，每天早上我引颈高歌。不禁在心底里涌出一丝丝欣慰：鼻炎犯了还能为楼上楼下的居民做点事。

鼻涕象泉水一样细水长流，我象一个烟瘾大的人抽烟一样，从口袋里一张一张地往外掏手纸。

鼻塞的时候，记忆力锐减，我丢三拉四，与人说话或语焉不祥、或颠三倒四；我写文字，动笔之后却忘了准备写什么的；我写程序，刚才定义好了的变量，这会不知道在哪找了；我出门，拖着脚步回家，浑然不知我是骑着自行车出的门，为此我丢了好多部自行车，有一辆自行车我想破了脑壳也没想清是在哪里丢的，是什么时候丢的，为什么丢的。我真是，真是一问三不知了。
我打电话给我同学，问我另一个同学的手机号，片刻，电话那边报，我这边用笔记着：1397×××××，感觉这号怎么这么熟，我摸摸鼻子，拍拍脑门，原来那家伙报的是我自己的号。
买来喷剂，隔三差五地，头稍往后仰，按说明书精确地往鼻腔里喷。无剂于事！泉水依旧，喷滴声依旧，涩涩胀胀的感觉依旧。换喷剂，从“鼻通灵”到“U鼻”再到“Q鼻”，广告一个比一个牛，效果一个比一个猪。不多久，家里的柜台上便陈列着来自五湖四海的鼻喷剂，直竖着，象一门门废弃的大炮。
我仰望着天花板，象只斗败了的公鸡。突然鼻发痒，“啊球”，声音宏亮而高昂。沉集在胸中的闷气喷薄而出，我感觉一身轻松。
折腾数日，在一个艳阳高照的早上，鼻炎终于离我而去，我想起了一句诗：轻轻地我走了，就象我轻轻地来。鼻炎会不会卷土重来？
我在缺憾中慢慢寻找着美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