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双语教育推动民汉文化的互动与共生

管季超0712

董天美 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助理研究员

新疆是一个多民族、多语种的地区，在这种社会环境里，民族交融和语言的双向交流就显得尤为重要，同时也为新疆的双语教育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提供了更广阔的发展空间。

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成立60年来，少数民族教育体系发生了重大改变，在这一变化中，双语教育有利于民族和个人的发展、有利于社会稳定已经成为了共识。1984年，新疆根据本地实际情况，提出了少数民族学生高中毕业时达到“民汉兼通”的目标，把加强民族学校的汉语教学，实现“民汉兼通”作为新疆发展少数民族教育事业的一项重要措施。2004年，自治区党委和政府下发了《关于大力推进“双语”教学工作的决定》，对自治区的双语教学和双语教师培训工作进行了全面部署，自治区党委办公厅批准了自治区教育厅提出的《新疆中小学少数民族双语教师培训工程实施方案》。之后又相继下发了《自治区关于加强少数民族学前双语教育的意见》、《关于进一步加强学前和中小学双语教学工作的意见》等等，关于推动新疆双语教育的文件不胜枚举。

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教育厅的最新统计数据显示，截至2014年底，全疆累计建成农村双语幼儿园2500所，重点向南疆和农牧区倾斜，并以农村学前双语教育经费保障机制等扶贫举措，使新疆学前两年双语教育普及面由59％提高至89％，在园幼儿总数达到48万人；少数民族中小学生接受双语教育比例由34％提高到69％，全疆接受双语教育的幼儿及中小学生总数由99万人提高至200万人。

除了“硬件”，新疆在“提质”双语教育的探索中，加大了“软件”建设投入力度。自中央新疆工作座谈会以来，新疆连续5年实施“双语教师特设岗位计划”，累计招聘中小学教师6万多名。与此同时，通过实施“中小学少数民族双语教师培训工程”等培训项目，5年培训各类教师24万人次，有效缓解双语教育结构性短缺难题。这一个个鲜活的数据证明了近年来新疆在双语教育方面取得的辉煌成就。

同时，我们也应该看到，我国少数民族双语教育是一项巨大的社会实践工程，涉及经济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具体来说，双语教育缘何重要呢？

语言是文化的载体，不同文化间的交流和相互影响都由语言来呈现。当两种文化发生接触时，自然要从对方引入新的概念和新的事物，如果在本族语言中找不到表达这些新概念和新事物的适当词语，往往会将对方的词语直接借用过来或略加改造，成为本族语的词语，所以词汇是语言中最易变化、最易渗透的部分，纵观世界各民族语言亦皆如此，随之带来的就是由词汇共通架起了民族沟通的桥梁，进而推进各民族文化共通。

再反向思考一下，如果在多民族共同居住的地区，语言沟通不畅会带来什么问题？人类学家格尔茨给出了回答，他认为：“语言问题是‘民族问题’的缩影。”语言问题之所以导致民族冲突，在于它是一个民族存在和发展的重要条件，语言和领土一样构成一种民族象征。如果说领土是一个国家的政治疆域，那么语言就是一个民族的文化和心理疆域。这个疆域与国家的领土一样，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除非是这个民族自己放弃，或是寻求一种新的选择。所以，可以说双语教育是冲破民族差异壁垒中的突破口和民族融合的粘合剂。

但是，我们也应该注意到，新疆有其自身的文化社会环境，仅仅依靠政策措施不可能实现“民汉兼通”，还有许多薄弱环节亟待突破，具体表现在：首先，目前的双语教育主要是通过学校教育来完成，特别是对于南疆三地州，即阿克苏、喀什、和田三地，维吾尔族人口占地区总人口的80%以上，日常工作生活的主要语言是维吾尔语，他们与汉语接触的空间和机会较少，缺乏对于学习汉语重要性的认识。其次，从幼儿到成人的双语教育都是由学校来完成，这就对于双语教师的汉语水平、家长对于汉语的认知程度以及教材的适应性提出了很高的要求，但目前从幼儿到成人各个阶段的双语教育都面临双语教师“一缺两低”的难题。少数民族双语教师的汉文化水平较低，教学方法落后、教材内容陈旧，不适应当前社会经济发展的需要。

根据上述实际情况和“民汉兼通”的培养目标，新疆双语教育的发展目标应定位于倡导多种模式共存：要考虑南疆和北疆双语教育的区别；聚居区与杂居区双语教育的区别；城市和乡村双语教育的区别；学校教育和普及教育的区别；学前、小学、中学和大学不同阶段的区别；不同民族双语教育的区别。

其中，“民汉兼通”的双语教师队伍是新疆双语教育健康发展的关键。2005年底，自治区专项下达2516名双语教师临时编制，用于弥补因双语培训而产生的教师缺额。未来新疆计划在2018年前投入2.54亿元培训少数民族双语教师，完成35岁以下4.23万名中小学少数民族教师分级转型培训任务，从编制、资金等各方面保障双语教师培训。但是，双语教师的培训不仅仅是语言技能、教学方法的培训，更重要的是跨文化意识和跨文化能力的培训，这无论对于少数民族教师还是汉族教师都同样重要，避免只追求语言目标而造成的文化冲突或文化休克。只有教师有了跨文化的意识，才能带动学生具有跨文化的意识。此外，培训主管部门和培训老师还应加强民族学、教育学、心理学、文化学、社会学、语言学等相关学科的学习和研究，丰富培训知识体系和方法，以保证双语教师培训的质量不断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