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画家欧阳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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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画家欧阳春艺术不是想到一个点子拿去换钱文/丁晓蕾




画画十几年，欧阳春还是不断地在推翻自己，有再当一个绘画初学者的勇气和冲动，“就好比，别人可能吃一个馒头就饱了，但我非要吃三个馒头加一片肉，吃撑为止”。3月6 日，欧阳春个展《个性的另一面》在沪申画廊开幕。这是欧阳春在上海的第一次个展，展出的20 多幅作品都是近期的新作。

　　“看我的作品一定要看原作。”欧阳春说。确实，只有亲眼看到欧阳春的画，你才能真正感受到他的热烈和诚挚。浓烈的油彩勾画出儿童画般的线条，厚厚地立在画布上，厚到仿佛要从画面上扑出来。
　　3 月6 日，欧阳春个展《个性的另一面》在沪申画廊开幕。这是欧阳春在上海的第一次个展，展出的20 多幅作品都是近期的新作。
　　这些画作尺寸相差悬殊，从高宽半米左右的小幅组画，到近3 米的大幅作品不等。大大小小的画作，都取自于欧阳春的生活片段，可能是一封情书、一把椅子，也可能是一片云、一个夜晚。他说：“绘画的意义不是在作品中添加谎言, 而是能够去用心表达一些东西。重要的不是画，而是能够去感受生活。”
　　欧阳春1974 年生于北京的一个知识分子家庭。父亲是大学教授，祖上世代书香门第。后来他随父母搬到西安，从小叛逆的他有一天突然不想上学了，于是从初中辍学，开始“瞎混”的日子。直到他发现自己对绘画的热爱，又拾起画笔，重回学校。真正的科班教育仅限于西安师范学院的两年时光，但是通过后来独自“闭关”画画的生活，他完成了对自己的美术教育。
　　1993 年，19 岁的欧阳春从美术专科毕业，在西安郊区农村租了间房子，偶尔卖画，大部分时间靠打零工谋生，其他的时间就是闭门不出地画画，“我不太出门，因为对我来说，画画就是旅行”。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2002 年年底，他搬去了北京宋庄，因为那里的环境与他在西安的环境很相似，但更有机会用艺术来养活自己。在宋庄，他同样足不出户，闷头画画。2004 年6 月，北京星空间与他签订了两年的代理协议。
　　随后，欧阳春的名字随着中国当代艺术市场一起变热，成了1970 年后出生的画家中最成功的人之一。2006 年，他与北京星空间的合同到期，此后没有再与画廊签约。他认为一个艺术家不应该长时期与一家画廊签订单一且固定的合作协议。
　　欧阳春非常高产。2007 年，北京的星空间画廊举办欧阳春个展《璀璨》，一下子展出了1000 幅巴掌大小的画，画在塑料袋、废纸、桌布、纸巾盒等材料上—他有在身边的日常用品上画画的习惯。生活中的点滴，在欧阳春眼中像宝石一样闪着光，而他自己就像孩子一样，用心地捡起每块“宝石”，经年累月，攒出了一个宝藏。
　　2008 年，同样在星空间，欧阳春展出了装置雕塑作品《无穷柱》。在这件作品里，出现了电视机、腊猪头、电饭锅、结婚证、通缉令、轮胎、葫芦、人头骨、鸟笼子、方便面，甚至几万块钱一个的LV 箱子也给他买了来，用电钻打了孔。这上百件“东西”被串在一根18 米高的钢管上，这根柱子穿过两层楼，直指天空。
　　在此次展出的作品《赞美绘画初学者》中，欧阳春用鲜亮的色彩描绘了一个绘画初学者的背影，画中的人一手拿画笔，一手拿调色盘，面对着一幅幅仿佛出自儿童之手的拙朴的绘画。很难说画中人是不是欧阳春自己，画画十几年，他还是不断地在推翻自己，有再当一个绘画初学者的勇气和冲动。“就好比，别人可能吃一个馒头就饱了，但我非要吃三个馒头加一片肉，吃撑为止”，欧阳春这样形容自己对画画的态度。
　　他也会故意把画画脏、画怪。在《狂奔的人》里，一个急速奔跑的人影隐藏在一片灰色中间，仿佛这人因为跑得太快而沾了满身泥污，看不见周遭的风景，又好像一个逃狱者试图冲破桎梏和枷锁，一路奔向新世界。
　　欧阳春觉得，“愤怒”是一种重要的财富。“我的艺术是不断变化的。我不喜欢老画同一张脸，就只换换颜色，红的绿的，新一代的艺术家不应该这样。”欧阳春说，“艺术不是搞创意，想到一个点子拿去换钱。我不断地破坏自己，艺术的过程在作品之前就结束了，作品只是碎片，重要的是精神过程。”
　　你很少在欧阳春的画里看到重复的元素。创造一个符号并大量生产，在欧阳春看来是一种堕落。“画了一个不错，那画上10 个又是为什么呢？”
　　在欧阳春看来，艺术只有两种可能性：艺术和不是艺术。显然在他的眼中，很多艺术家已经把艺术仅仅当成了职业：“当艺术成为职业、成为工作时，就出现了问题，人们会忘记当初倡导的事情，偏离最初的理想。”
　　当谈到艺术市场的衰退，欧阳春的口气中甚至流露出某种愉快的语调：“这不仅仅是市场的问题，这件事可能让大家有一个机会更清楚地看到艺术本身，看到艺术市场，看到艺术的种种。所以我相信这是对行业所有人都非常生动的一课。”
　　“我不是为了发财而画画的，”欧阳春认真地说，“钱多钱少对我来说无所谓，我只要能生活下去，能继续画画就可以了。”他发誓，如果自己哪天失去了绘画的冲动，就会立马不干。
　　目前，欧阳春正在为明年的展览做准备。2010 年，他将在德国和北京举办生平最大规模的一次个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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