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堂：一个人的变革与坚守

管季超0712

课堂：一个人的变革与坚守

■      策划/本刊编辑部  主持人/江湖一刀

对教师而言，怎么强调课堂的重要，或许都不算过分——教师的生命在课堂，就像苍鹰的生命在蓝天，将军的生命在战场。教师的功底，在课堂上凸显；教师的价值，在课堂上展现；教师的梦想，在课堂上放飞。

每个教师都有自己的课堂，每个教师也几乎都只有自己的课堂，珍视它，爱惜它，是我们必然而唯一的选择。就像农民，珍爱自己的田地；就像园丁，珍爱自己的园圃。是的，珍爱，因为它是我们的安身立命之本——如果，我们要继续以教书为业的话。

以教书为业，站稳讲台，经营课堂，既是我们的底线所在，也是我们的尊严所系、幸福所依——“站稳”的前提，必然是坚守，虽然这是一个稍显悲壮的词语，但是在今天这样日益浮嚣、“物质化”的时代，守住底线，的确需要我们的坚定和坚持；“经营”的意味，至少包括用情、尽心，不断调整和改进，不断丰富和拓展，而这样的要求，有时可能会来自“官方”，是行政驱使，更多的时候，却是因为我们自己，为了我们更好地“站稳”讲台，为了我们课堂的进一步美好，当然，也为了自己的教育生命和面貌，更加美好。

你是否曾因为自觉和自愿，对你的课堂作出过某种调整、改变和探索？你是基于怎样的情况开始变革的？在推进课堂变革的过程中，是否遇到某种困难和阻力？你的变革取得了怎样的成效和成果？带着这些问题，本期，我们共同关注这些“个体的力量”。

我们能让孩子 “看见”什么

■四川   廖学军

师专毕业时，带着无限的意气风发，我对自己踌躇满志。真正走上讲台，面对那群上课动个不停、下课闹个不停的小学一年级孩子时，我却惊觉自己的无能与无力——这工作让我更像是一个全职保姆，而不是能“传道、授业、解惑”的老师啊!

在我看来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a、o、e”，教参居然要求上两个课时。一部分上过学前班的孩子，早就会读会写，一上课就东张西望，东打西闹；没有学过的那些，一个“a”的书写也得教上大半天，写出来的要么是拖着尾巴的小圆圈，要么是连着短线的气球。而那时的自己，就像救火队员，既要随时关注课堂上那些时刻准备搞点“小暴动”的调皮鬼，还得手把手教那些怎么也拐不过弯的“憨宝贝”，最后，弄得自己心力交瘁，狼狈不堪。

那时我曾想，也许自己真不适宜教书吧。是不是该放弃呢？我一遍遍问自己。

母亲是一位多年从事小学教学的老教师，当我跟她说到自己的苦闷，她只是微笑着说：“小孩子，都是很天真的，你得抓住他们的兴趣点，真正走近他们。”我半信半疑地思考着母亲的话语——我开始尽力适应孩子们的吵闹，课间努力跟他们玩在一起，做游戏，或聊些小秘密。当很多孩子说喜欢听故事时，我眼前一亮，我知道我的课堂可以有新的东西了。

再次走进教室，我笑眯眯地对孩子们说：“大家要不要听老师讲故事呀？”上课居然可以听故事，孩子们异常兴奋，都眼巴巴地望着我。围绕着将要学习的课文内容，我开始现场编故事。在我讲述的过程中，吵闹的教室逐渐安静，见孩子们的注意力都被吸引时，我戛然而止，告诉大家，要想知道后面的故事情节，必须认真完成学习任务。我问大家有没有信心，孩子们那声“有”，出奇地响亮、整齐。那节课，我上得极其轻松。

后来的课，我就按照这样的套路进行。课堂上，学习气氛和秩序都有很大变化，那些已经掌握所学知识的孩子，还会主动去帮助那些基础较弱的，因为要全班一起完成学习任务，才可以听故事——就这样，一个讲故事的小招数，不仅让课堂纪律有了很大改观，更让班级有了团结互助的氛围。那一刻，我开始感觉到教育的甜蜜和美好。

那是十多年前，孩子们的课外阅读还相对匮乏。于是，从讲故事开始，我逐渐引导孩子们去感受课本外的天空——在课文之外，我总会给他们介绍一些合适的书。每次孩子们问我，应该给朋友送什么礼物时，我说得最多的就是选一本朋友喜欢的书。

教人读书的人，自己先得读书。为此我也延伸和丰富了自己的阅读之旅——《上海教育》《人民教育》《窗边的小豆豆》《我的教育理想》《给教师的一百条新建议》《教育是慢的艺术》《教学勇气》……越读越悦读，也越发现自己对教育的理解，其实并不多，以前工作中那些自认为不错的招数，只能算工作方法，而方向在哪里，我并不明确。我开始更加平心静气，在纷攘中静心阅读，读那些被朋友们认为一个小学老师读来没啥用的书籍。我要努力成为丰盈清澈的大河，孩子们才能成为岸边快乐生长、葱茏茂盛的草木。

通过阅读，我懂得了童年是一段由浪漫到精确、从粉红到天蓝的彩色阶梯，开始逐渐改变以前那种杂乱无序、随心所欲的“阅读引导”。再带新的一年级时，我着手让图画书、童谣成为孩子们的最佳营养——记得和孩子们一起分享绘本故事《猜猜我有多爱你》时，我引导孩子们通过故事感受父母对自己的爱，并将填写“爱心卡”作为家庭作业。第二天收“爱心卡”的时候，我问孩子们：“在家里，爸爸妈妈爱你们，在学校老师也爱你们，猜猜我有多爱你？”孩子们都争先恐后地表达他们的想法。正当大家说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小灵却大声嚷嚷：“老师，你爱我们，我们也爱你啊!猜猜我们有多爱你？”多可爱的孩子啊，那一刻，我的心暖暖的。于是，我和孩子们又一次深情地朗读起绘本中那句“我爱你一直到月亮那里，再从月亮上回到这里来”。

引领孩子们快乐阅读时，我也有意识地引导他们开心地记录。一年级第一学期的期末，我将全班孩子的“每日一句”打印出来，印成了一本小书《一句一句长大》，我想给孩子们一份小学阶段的入学礼物。孩子们领通知书的时候，拿到了这本书，看见自己的写话变成铅字，印在书上，都非常兴奋。我想，那时的快乐，只有老师的体会最为深刻。

“加油，加油！”一阵阵呐喊声传来。这不是在开运动会，而是孩子们在观看电影《天堂的孩子》。影片里的兄妹俩，和班上孩子差不多大，阿里为了给妹妹赔偿一双新鞋，一直在做艰辛努力。长跑比赛是影片高潮，季军可以得到一双新的球鞋。阿里一次次跑到最前面，又一次次放慢脚步故意让别人超越，因为他只想得季军。看到那样的场景，孩子们都焦急不安，好些女生干脆把眼睛捂上，说不敢看了。我知道她们是担心阿里不能得季军，不能送给妹妹新球鞋。那一刻，班上的孩子好像都站在跑道边，自发地为阿里呐喊。还有一些孩子不断抹眼睛，是激动，还是感动？我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全情投入了，有所触动了。

我们一起看《小孩不笨》。看到电影里的那一幕幕：成才被学校开除，文化程度不高的父亲为了让他能继续读书，一家家学校去求校长收下他；汤姆和成才抢了阿婆的项链，又良心发现，跑回去退还给阿婆，却被不明真相的路人追打；杰瑞苦心地存钱，想购买成天忙于工作的父亲一个小时的时间，让父亲愿意去看自己的演出；杰瑞说“在每个小孩里面都有一个好孩子和一个坏孩子，只要唤醒他们的好孩子，他们就会把最好的拿出来”……一个个场景，让孩子们眼圈发红，好些女孩甚至泣不成声。影片里的那句台词：“资源，放错地方就是垃圾，而垃圾，放对地方就是资源。”在班里孩子间风行了很久。每当有人要做不好的事情时，他们就会说：“你是做资源，还是做垃圾？”

这些电影，都是在我的语文课上放的。我们还一起看过《赛虎》《上学路上》《天堂来信》《一个也不能少》《别惹蚂蚁》《何处是我朋友的家》等等。电影和教材没有关系，考试也不会涉及电影内容，但我喜欢孩子们在光影中渐渐懂事长大的感觉。

转眼间，教书16年了，我带的第一届一年级学生，现在，有的已快大学毕业，有的已经参加工作。某次聚会时，小骏告诉我，他高考时语文考了138分，他还说，现在虽然学的是工程建筑，但他和同学合写的网络小说点击率很高；小栋说，他白天在电脑店里忙活，但晚上入睡前一定会看看书再睡，而且也在思量着写写小说。更多的孩子则谈到，那些听我讲故事的时光，那些“读书汇报课”的时光——他们说，那些时光，真让人难忘。

美国诗人惠特曼在一首诗里说：“有一个孩子每天朝前走去，他看见最初的东西，他就变成那东西，那东西就变成了他的一部分……如果是早开的紫丁香，那么它会变成这个孩子的一部分；如果是杂乱的野草，那么它也会变成这个孩子的一部分。”

我们的教育，想让孩子看见些什么呢？我们的课堂，能让孩子看见些什么呢？这样的问题，应该值得我们每位教师深深思考。■

课堂，禅意还在

■河南   陈伟华

这几年我所在的学校异常热闹。各种教学模式纷至沓来，学校强制推行了几种模式，但我们只学得了形，却不得其神。此时我亦如邯郸学步，心情纠结，处境艰难。我痛苦地发现，自己不会教学了，课上得很呆滞。

在这种情况下，我不断反问自己：语文课应该如何上？这种课学生喜欢吗？

我开始在书籍中寻求帮助。

德国教育家雅斯贝尔斯在《什么是教育》一书中指出：“教育则是人与人精神相契合，文化得以传递的活动。而人与人的交往是双方（我与你）的对话和敞亮，这种我与你的关系是人类历史文化的核心。可以说，任何中断这种我和你的对话关系，均使人类萎缩。”

雅氏的用意很明白，课堂就是师生平等、敞亮的对话。敞亮的心境、敞亮的对话，让教学相长。如果中断这种对话，采用灌输，追求功利，则会使学生的灵性萎缩。这是令人醍醐灌顶的直言，也是击中语文教学病根的话语。

基于上述考虑，我决定放开手脚，开始一个人的变革。

我追求富有禅意的课堂境界。所谓禅意的课堂，定位于好玩、开放、自由、丰富。

好玩是以孩子的方式组织课堂，还原孩子们的生活现场，让孩子们自主学习、自由言说，设置课本剧、辩论赛、电影课、阅读课、科技展等活动，课堂形成了一个无比强大的生命场，释放每个孩子的生命能量，最大限度地调动孩子们，包括教师的潜质，参与课堂，真正做到课堂是一种敞亮的对话，催生智慧，润泽生命。不让学生上课时有一种战战兢兢的压迫感，孩子们在课堂的禅意中获得心灵的顿悟。

开放是以优秀的、美好的、光亮的资源和视角带动课堂，每堂课师生的思维是开放的。没有固定的模式，没有死搬硬套的教材解读，只有师生对文本的共同读解和参与。我们上课的心态是开放的，言说的勇气是开放的。甚至连黑板也是大家共有的，师生共同完成板书。思维的碰撞，美好的言辞都能够留下记录。教师亦如禅师，以一种润泽的心，成全孩子渴盼成长的情，注视孩子，不勉强，不棒喝，不斥责，课堂宛如孩子们的心灵牧场。

自由是师生在课堂中思维和身体、个体和集体之间没有冲突，可以无障碍地言说、解读、交流、板书，信马由缰地发表自己的看法。课堂没有控制，控制不产生在禅意的课堂中。自由是学习和求知的基础。从身体到心灵的自由才能催生真正的智慧。

丰富是以学生们广泛的阅读好书为基础的积淀。教师的每一堂课都是崭新的，都是源于自身思考的结果，学生的思维是各式各样的，不受固定思维限制，不受时空限制，课内外都可以汲取生命的养分。丰富是为孩子们未来打底色的，不是为了考试和升学，成长是丰富的唯一要求。

禅意的课堂是一种快意的对话和敞亮的交流。我用这样的思想组织教学，果然课堂出现了华美的转身。上课时，师生之间的体验和对话、游戏和课外阅读成了主角。

一天下午，天空飘起了大雪。但教室里却热闹非凡。

学生最期待的年终大剧《范进中举》开演了。

男生版的课本剧《范进中举》创意不断。由于事先演练到位，剧本写得滑稽，演员在导演航的指挥下，适当地化了妆。演员们一出场立即惹得大家哄堂大笑。我都笑得克制不住了。我们很久没有在课堂上这样开心过了。

然而场面很快就失控了。扮演范进的蕾疯劲儿十足，在教室里又蹦又跳，脸上抹了煤灰，衣着破烂，语言搞笑。全班学生爆笑不已。很多男生又是跺脚，又是大叫。楼下的教室好似听到了雷声。在教室外等戏的学生在走廊里，躁动不安，跃跃欲试。

男生版的课本剧非常成功。

课上完，我却陷入了沉思。如此上课，的确好玩！但学生的心却容易野。学生们在游戏的同时，容易忽视别的班级。这些都是问题。我们毕竟不是生活在真空里。我们是生活在同一所学校里。我们需要尊重别人的生活秩序。我没有权利打破别人的课堂秩序。

上课讲究禅意，作业也是禅意十足。

一次，我布置周日作业：到田野里，采一枚树叶，揪一根野草，拾一颗石子、一朵小花、一缕鸟雀丢弃的羽毛……请注明，是如何寻到物品的。有什么故事，用一段简短的文字介绍一下。

学生们欢喜雀跃。

周日学生们回校。我检查作业，被学生们的作业惊呆了。如此美丽的作业，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课堂上我们一起欣赏了一些学生展示的作业。

学生祺的作业中夹一枚宽大的广玉兰叶片，作业的题目是“荷花开在树上”。

她写道：“在六月份的晚上，夜空如水洗一般。微风拂过我的脸颊。我倚在妈妈的怀里，用鼻子使劲嗅着一阵清香。我听着树叶的沙沙声，用手指着那几朵树上开得正绚烂的洁白花朵，问妈妈：‘妈妈，荷花怎么开在树上啊？’妈妈温柔地说：‘小傻瓜，给你说过多少次，那是广玉兰，不是荷花。’”

……

孩子们的作业奇妙极了，禅意迭出！

然而我的禅意课堂，在推进过程中却屡屡受挫。我班孩子们的成绩出现了严重下滑，课堂纪律散乱，我不得不进行一番调整：我和学生们共同拟定了课堂共同遵守的秩序。

随后班上的学生稳重了，他们在课堂上规矩多了。禅意课堂也得以稳步推进。

我所坚守的课堂，换来了我与学生们的深情厚谊。也许时隔很久，我们都忘记了班级的成绩，可学生们心中一定还记得课堂上每一次开怀大笑和一起看课外书的时光。一名学生来信说：“与您在一起时，每一周可以学一首诗、一支歌，一个月可以看一次电影，可以借书，可以出游，这是我在别的任何时候都不曾有的。您总主张我们学以致用。这一切东西，是我寻觅用武之地的助推器。”

赢得学生们的喜欢，也许是一个老师进行课堂变革的最大成效吧！

有位和尚去问百丈怀海禅师：“师父，世界上最奇妙的事是什么？”

百丈说：“那就是我独坐在大雄峰上。”

如果有人问我世界上最奇妙的事是什么？

我会说：“那就是我和学生一起在课堂上。”

没有对学生的呵护，也就不会有课堂上对学生的关注和感动。

台湾著名作家简媜说：我希望，每个孩子都喜欢上学，像春风吹来，每一片树叶以口哨响应；我希望，每位老师教学的青春永驻，即使白发如霜亦不觉疲倦；我希望，那方小小讲台是阿拉丁的魔毯，老师带领一群孩子探索生命意义，遨游知识殿堂。

这也就是我禅意课堂的最好诠释了。■

做一个智慧前行的语文教师

■四川   雷   震

走上讲台22年，我从村小包班教学（语文、数学、思品、自然、音乐、美术、体育、劳动），到成为中学语文教师，一路走来，我没有感到半点疲惫，因为语文教学让我时时经历生命的感动——我和孩子们在语文独特的天地里快乐畅想：

黄木村小学，背靠一座长满杂树的小山，门前一条时常断流的小溪。几间青瓦房，三棵泡桐树，一杆红色的国旗，这些都是我和孩子们诗意的教学情境：小溪旁、山坳里、梧桐下——“春天来了”“冰雪融化”“燕子飞回来了”……孩子们稚气灵动的诵读在我的耳旁回想；“蒲公英的梦想是什么？科学家、解放军、医生、老师……”孩子们擎着大小不一的蒲公英，对着蓝天白云，“噗……”，田间小路上的语文课里，有谁怀疑这些即将随风远行的“蒲公英”？如今，那些青春的记忆，只能梦中重现，但黄木村的第一个班级图书角却是我和孩子们两年来精心维护的圣地，也是我给孩子们最好的分别礼物——愿阅读的种子永远伴随他们生命的花季……

龙门中学，一栋三层教学楼，两排教师住宿平房，一块黄土操场，一个不大的水池（鱼塘），校外是集市，集市外面是一个果园，果园外面是一条不曾断流的长滩河——在那里，我是闻一多，在校园舞台上发表最后一次讲演，台下学生群情激奋；我是吴晗，在讲堂里谈骨气，“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成为教室里永远回荡的记忆；幻灯片、多媒体在课堂上深情地诉说谁是最可爱的人……《我的小桃树》《行道树》《紫藤萝瀑布》，让我和孩子们在校园亲手种下的一排长度达百米的万年青更加葱郁，每一株都是我们语文生命的延续。新年诗会，集市上火把游行，课本剧展演，雕刻书法略显稚嫩；黄土操场篝火一堆，青春舞蹈，激情演讲，诗词歌赋尽显风流。晨曦里，果园中，我们书声朗朗，寻觅春夏秋冬的踪迹；夜幕下，小河旁，我们笑声阵阵，感受真、善、美与爱的永恒——事隔多年，孩子们说，这段关注体验的语文经历，永远栖居在他们心里……

作为乡村语文教师，课上课下我用心体验每一朵花的悄然变化，细细谛听孩子们花开的声音，伴随每一朵开花的身影一起走向枝头的璀璨，我幸福得只需要敞开胸怀，悦纳每一个生命，用语文人的智慧引导他们向上，让他们明白他们是花，他们必须为自己开放！帮助他们在自己的季节用自己的方式自由开放，不经意间经常开出一朵意想不到的真正花儿：良好的品德、豁达的性格、坚强的意志、健康的体魄、良好的习惯、审美的情趣，一粒人文精神的种子深深地植根在他的内心深处。我相信，那花儿注定会流下幸福的眼泪。因为那声音也在每一个失意的夜晚润泽我的心灵，助我重新点燃语文人前行的灯塔……

实验中学，一栋教学楼，一栋综合楼，两栋宿舍楼，四块“禁止入内”的草坪，一个不能容纳两千人活动的操场，三千多学生从四面八方纷至沓来：军校模式，封闭管理——我开始回到“正常”的语文教学：立足语文的基本知识，进行基本能力的训练：字、词、句、段、篇、语、修、逻、文……记得，某个学期自己居然手刻了一卷蜡纸，期末自己班学生也考了第一，但孩子们脸上没有欢笑，除了公布成绩时有一丝跳动的眼神，些许苦涩的笑意深深地刺伤了我——这不是语文，至少不是我追求的语文：我基本没好过的咽炎，冬季冻坏的双手，学生厚厚的练习卷，书上密密麻麻的笔记……

有没有更有效的语文教学？目标教学、情境教学、讲学练……先进的教学模式、新的理念逐一尝试，自己逐步形成了“课堂设计始终坚持以孩子们的认知状况确定教学目标，以孩子们原有知识经验（生活）确定教学内容，以孩子们最感兴趣的点位为线索调整教学顺序，以孩子们的学科思维状况为标准调整教学进程”的特点，也尝试建立起适合自己特色的“四读教学”：自我阅读，感知文意——角度不同，感受颇丰；小组解读，相互质疑——有问有答，相得益彰；教师导读，生成能力——精讲释疑，思辨激趣；类文阅读，拓展延伸——美文共赏，厚重生命。

多年来，我致力于将语文教学内容生活化的探索：语文教师必须化解学生语文学习与语文生活之间的“鸿沟”，孩子们学习“自己的语文”；让语文教学与学生思想成长相通，孩子们在文本中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响；突破学习语文为考试的藩篱，让语文课堂与孩子的社会生活接壤，语文能帮助孩子更好地融入社会生活；让快乐阅读，分享读写成为生活，让语文伴随学生心灵成长……课前备课充分挖掘教材，真正研读，理性认识教材编写的目的、意图和依据（课程总目标），真正关注学生的需求，加强语文教育与学生的关联，强化真效能，逐步将纯文本语文教育，引向语文课程体验：教师要敢于改造文本，映入生活——将（旧）文本注入（新）生活内容，对学生进行生活影响，让学生在语文学习中磨砺人生。在阅读教学中，充分引导学生被寻找语文内容与学生生活的最佳结合点，通过切入点引导、谈话，尽可能使课文内容贴近学生生活，让学生学会在与作者的生活对话、与文本世界对话、与同学的情感世界对话、与教材解读者（教师）对话的基础上，进行心灵的自我对话，让学生在阅读中产生“共鸣”与“移情”，真正开始语文生活——《小男孩》让全班孩子唏嘘一片，《假如生活欺骗了你》充满真诚的相互劝慰式摹写，《纸船》让孩子们真正放飞心中的梦想……

在语文训练中，我也尽可能激发学生的主观能动性，让学生在训练中潜移默化开始语文生活：只有学生开始自己动手积累；自己动手阅读；自己动口交流；自己动脑思考；自己用心创作语文生活才算真正开始……每课小练笔、每日新闻播报、每周名著推荐会、每月读书交流节、每期佳作评比展示……《小石潭记》《岳阳楼记》《醉翁亭记》《满井游记》在课程开发中作结——“我是导游”活动延续一周……《小巷深处》《回忆我的母亲》《我的老师》《邓稼先》在课程开发中升华——为这些“感动中国人物”颁奖……

每天都有感动，每天都有新生活，这就是语文的魅力——语文就是生活。

我一直觉得：语文教师的工作是无可替代的！尤其是在一个相对浮躁、概念满天飞，几近功利的、喜欢用绝对分数来衡量学科价值的特殊阶段——学生的学习往往成了通知书上冷冷的分数：数十年的教育造就一大批不喜欢读书的人。语文教师的身份和价值更显重要！语文人该怎么办？语文该怎么办？我想继续以“千锤万击还坚韧，任尔东西南北风”的态度来回应，正如有人说其实人生存的时候，不得不做些当时看不到希望，却在以后岁月中能起作用的事情……这是语文人的良知！

静下心来，做一个智慧前行的语文教师，为孩子们的生活多创造些感动，这样你也就会诗意地栖居在语文人心灵最后的圣地……■

  

在《少年派的奇幻漂流》里读懂“矛盾”

■福建   陈   蕾

坐在电影院里，我正与少年派一起经历着奇幻的漂流——梦幻的夜、神奇的岛，还有那只凶猛的孟加拉虎。当灯光再次照亮电影院时，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不如就用《少年派的奇幻漂流》来上哲学的“矛盾观”吧！

冬日，下午第一节课。

熟悉的旋律响起，我与学生们的“矛盾之旅”就正式开始了。

我走到学生们中间，问：“大多数同学周末都去看了李安导演的《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吧，有什么收获呀？”

“夜晚星空倒映在海面的景象，很美，让人陶醉。”琳举手说。

“我也喜欢，一只小舟停留在海面上，夕阳浅浅地照着。”瑶接着琳的话说道。

“很好看。故事很有味道，会让人一直回味其中。”齐也加入了话题。

……

“派与孟加拉虎共同在海上漂泊了227天。他们之间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呢？”我抛出了问题。

“他们是敌对的！”方大声说了出来。

“敌对的？从哪里可以看出来？”我接着问。

方回答说：“老虎想吃掉派，派也想把老虎置于死地。”

“所以……”我提示着，希望他们要学会表述完整。

方意会了我的意思，重复说：“老虎想吃掉派，派也想把老虎置于死地，所以他们之间是敌对的关系。”

“很好。”我请他坐下后，又将视线转向其他学生：“还有不同的看法吗？”

芸坐在位子上很小声说着自己的看法。

我说：“芸，你说得很好，站起来大声说给大家听。”

她站起来回答说：“虽然开始派和虎是敌对的，但后来派意识到只要保证虎的食物和饮水，他自己就没有危险，而且老虎的存在成了他生存的动力。所以我觉得它们的关系不仅是敌对的，也是相互依赖的。”

“说得真好，它们之间不仅有敌对，而且相互依赖。”我将关键的地方重复总结了一遍。

远大声叫了出来：“这就是矛盾！”

我点点头，问：“大家能不能从中总结出判断某个材料是否使用了‘矛盾就是对立统一’的普遍规律呢？”

学生们小声讨论着，思考着。

琴起身说：“首先，矛盾双方必须是对立的。”

我肯定了她的答案：“用‘矛盾双方’很准确，而且必须是对立的两方面。那怎样才算‘对立’？”

她的同桌替她补充道：“相互对立，相互排斥。”

“说得很好，但我们还可以进一步定义一下：相互对立是指立场、性质等不同，相互排斥即不能在同一时间、同一事件/事物上既是A又是-A。”我深入地对原理中包含的每一个要素进行定义，“很显然，派和老虎的立场、性质都不相同，所处的地位在同一时刻也不可能一样，所以，他们相互对立，相互排斥。”

琴接着说：“其次，矛盾双方还必须是统一的。”

“统一？表现在哪？”我有意地反问。

“派和虎相互依赖，在互相威胁中共同求生。”琴说。

我问全班同学：“有谁能模仿上面总结出普遍规律呢？”

大家推荐了静，她说：“统一表现在矛盾双方相互依赖，一方的存在以另一方的存在为前提，矛盾双方相互贯通。”

“什么叫‘一方的存在以另一方的存在为前提’？”我反问。

他们脱口而出：“就是一方不存在了，另一方也不存在了。”

“那也就是说，派不在了，老虎就不在了（学生说），老虎不在了，派也可能就不在了（学生说）。”我说，“换句话说，派与老虎互为前提，一方的存在以另一方的存在为前提。”

“那‘相互贯通’怎么理解？”我接着问。

他们在书上找到答案——“相互渗透，相互包含，在一定条件下可以相互转化”。

我提出了疑问：“那虎和派之间的矛盾是否体现这一点？”

他们也产生了犹豫，不过，很快，林说：“虎和派之间的力量对比、地位不是有转化吗？”

我点点头，特别强调了一点：“大家要注意，这个原理的前提是双方必须共处在一个统一体中。”

随后，我们共同整理、总结了这一原理在应试方面的要素组成。

“老师，这和‘自相矛盾’一样吗？”新提出了一个疑问。

我心里暗喜，他们和我想到一块去了。于是，我让他们自己解释了什么叫“自相矛盾”，然后开始区别其与哲学上“矛盾”的区别。

他们在讨论、比较中发现，“自相矛盾”主要指言语上的前后不一致，讲的是前后言语的对立；而哲学上的“矛盾”不仅有对立的一面，还有统一的一面，即对立统一。

“派为什么最终能生存下来？”我问他们。

“是因为他对老虎的恐惧吧。” 他们说。

“派和虎构成的统一体里有对立，有斗争，而正是这种对立统一推动了事物的发展，使得派和虎最终得以生存。”之后，我引导学生们自学“同一性与斗争性的辩证关系”、“矛盾是事物发展的源泉和动力”的相关知识。

“老师，我觉得老虎是派想象出来的，你认为呢？”伟给我提出了问题。

我笑着，不予置评，把问题抛给其他学生：“如果老虎是派想象的，那么老虎代表了什么？”

“是的，人的恐惧！”“还有害怕！”许多学生七嘴八舌。

燕说：“一方面恐惧让人感到害怕，但另一方面恐惧鞭策人们不断地求改进。”

“看来恐惧也是矛盾！”良说。

我望着他：“呵呵，不错哦，学以致用。燕说得也很好，我们身边的优秀的同学们之所以一点都不敢放松，不正是因为他们恐惧高考的落榜，恐惧未来人生无法成功吗？你们的‘恐惧’究竟是什么？”

班级突然安静了下来，他们若有所思。

大屏幕上，出现了李安，他说：“每个人心中都卧虎藏龙，这头卧虎是我们的欲望，也是我们的恐惧，有时候我们说不出它，我们搞不定它，它给我们危险，它给我们不安，但也正是因为它的存在，才让我们保持精神上的警觉，才激发你全部的生命力与之共存。”

在这次的讨论即将结束的时候，我说：“是的，少年派因之得到生存，李安因之得到电影的梦境，而我们，也会因为各自的‘恐惧’成就自己的人生。”

……

“矛盾之旅”并没有结束，我们跟随着派一起漂流，习得矛盾的知识，寻找人生的意义！■

从知识到生命的课堂变革

■山东   孙明霞

我一直自喻是一株野生植物，自由地呼吸，自由地生长，顽强而旺盛地长在这片大地上。

说自由，其实只是相对而言。我总希望尽我所能在教师岗位上做一点应该做的事——我不能改变大环境，不能革除当今教育的弊端，但我可以在课堂上做些许改善，让走进我课堂的学生不仅学到知识和技能，还能获得一生受用的东西，体验到生命成长的快乐。于是，在重重“反教育”的包围下，我依然坚守着，追寻教育的真谛，努力构建生命的课堂。

但由于是“野生”，路走得漫长、艰难而曲折。

30年前初涉教坛时，我的教学只是在完成任务——说是教书育人，其实更多只是传递给学生书本上的知识。在工作十多年后，由于多年未改变的教材可以倒背如流，也因七八年的教研员生涯积累，自认为对教材的理解和把握比较到位，对教学工作比较娴熟了，就开始尝试增加点趣味性、艺术性，但也还只是完成教学任务，目光始终停留在知识和技能上，很少真正关注到教学中的“人”这个要素。

在课堂上真正关注到人，似乎要追溯到2000年的那次国家级骨干教师培训——我有幸被选拔到北京师范大学参加了为期三个月的培训，面对面接触到参与新课标制定或教材编写的教授、学者，耳濡目染那些先进的教育理念，给我触动最深的是，学者们提出长期以来我们过多重视科学教育、忽视“人文教育”的观点，以及新课标倡导的“自主、合作、探究”的学习方式，这让我突然醒悟：我过去的教学其实偏离了教育的航道，作为教育载体的知识和手段成了教学的目的。改变，也就从那时开始，悄悄地发生。

最初，我在寻找生物教学中可以进行人文教育的内容，希望通过生物繁殖的学习告诉学生生命来之不易，通过生物与环境的内容告诉学生保护环境的重要，通过濒危生物等内容告诉学生地球上资源的匮乏……但并非每个章节都有可以进行情感教育的内容，也就使得情感教育只是偶尔渗透、变成装点门面的摆设。后来，陆续读到一些教育书籍，自主参加了一些培训活动，读到、听到一些怀揣教育理想的学者对教育的论述和思考，看到一些钟情教育的一线教师的改革，我也开始思考课堂，思考教育，思考如何改善自己的课堂，思考如何真正落实国家课程标准提出的要求。

但是，要从传统的以知识为中心、以应试为目的的教学，转向以提高学生素质为目的，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可以说走得非常艰难——从一点一点的改变开始，改变教学形式，把过去的满堂灌变成让学生参与其中，课堂不再沉闷了；过去简单的板书和粉笔因多媒体的介入变成声光电的教学或多种教学手段的使用，课堂不再单调了；过去只重知识和技能的教学开始添加一些情感态度价值观的因素，课堂不再只是为了应试……

一段时间后再来反思这种改变，发现变化的更多是形式，是手段，本质上并没有改变多少，“满堂灌”变成了“满堂问”，所谓的学生参与，其实还是被老师牵着鼻子走；知识技能、过程方法、情感态度价值观这三个课程目标并没有完全融合在一起，而是相互割裂。但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这些，只是在不断的实践与反思中越来越看清楚自己的问题在哪里，也就在不断的尝试与改变中一点一点地前行，视野越来越宽广，教育教学活动中的主体——人，成为我思考的主要问题，也由此开始关注并力求通过教学促进学生生命个体的健康成长。

2006年春，是我课堂变革的关键点。之前因为读书受到启发，也尝试着在网上写一点自己的读书体会，记录日常教育生活中的小故事，尝到了随笔写作带给自己的充实感和成长的喜悦。于是，在2006年春天开始记录自己的课堂。当时记录的目的很简单，只是希望以这种方式观察自己的课堂、研究自己的课堂，记下那些自己感到愉悦或者沮丧的教学经历，记下那些给我带来欢喜和快乐的学生，通过记录进行反思，以此改进课堂，让我的课堂不再是枯燥乏味的知识搬家，不再是简单生硬的道德说教，而是充满着生命活力的。

正是这样的记录，更大地推动了我的课堂变革。

写作是思维的体操。随着课堂随笔的不断增加，促使我思考：今天的课堂该如何设计才能弥补昨天的不足？今天课堂中出现的问题该如何纠正不至于留下遗憾？学生上课出现问题我该怎样处理才能既不伤害学生自尊，还能巧妙解决问题不影响上课？课本中的某个知识点怎么处理才能做到深入浅出让学生真正理解？课本上的案例对学生来说很陌生，怎么结合实际教学才能更好地完成教学任务？……诸如此类的问题，成了我每天记录课堂都要思考的问题，而这样的思考本身让我更加清晰教学的路该怎么走。

由于记录课堂，无形中获得了很大的外力推动。每次发到论坛或博客上的课堂随笔，总会有很多同行去阅读、点评，不仅仅是表扬，还有很多建议、提醒、疑惑，每当有老师提出疑惑或建议时，我必然会用心思考如何解决，有时别人的观点又能给我带来很多启发。从开始的纯粹记录，到后来逐渐学会了观察自己的课堂，不断反思改进自己的课堂。

这一年的夏天，我还遇到了深深影响我课堂变革的导师张文质先生。偶然逛书店，遇到了文质先生的《生命化教育的责任与梦想》，翻阅著作，惊喜不断——原来，我步履维艰的探寻和思考的问题，文质先生却用非常精到和诗意的语言表达了出来！那种心灵相通的感觉让我激动不已，我如获至宝地开始阅读，并买了所有张文质著的书，为自己对课堂的思考和探寻找到了强有力的支撑，也更加坚定了我的课堂信念。

不知不觉，我的课堂随笔达上百万字，读者甚众，鼓励甚多，也由此得到了一些媒体的关注和报道，更坚定了我继续课堂探索的信心，后来也陆续出版了《用生命润泽生命——孙明霞的生命化课堂》和《心与心的约会》两部课堂的专著。可以说，这些文字，记载了我课堂变革的历程，也推动了我的课堂由“知识教学”到“生命课堂”的蜕变。

有朋友开玩笑说我是课堂改革的个体户，因为我所做的这些努力，没有人强迫过，甚至还遇到了很大的阻力——在一个只看重考试分数的时代，有的学生、家长甚至少数领导是短视和功利的，“你只要划下考试的重点让学生背就行，什么素质、能力，谁能测这个？”“孩子的学习兴趣、学习习惯是重要，孩子的将来也重要，但首要的是考上好高中，然后上个好大学……”我曾无奈地写下《当教育被“反教育”包围》一文阐述这种现状，有人问我：“面对重重包围，你还愿意坚持下去吗？”我很坚定地说：要坚持，我不能被“反教育”绑架，也走向“反教育”，既然当老师，既然开始懂得了教育是什么、课堂是什么，就要尽一己之力做点真教育之事。

很庆幸，我的坚持让我看到了学生学业的进步与生命成长的喜悦，赢得了越来越多来自家长、领导、同行的支持、肯定和鼓励，我的一些同事们在我的影响下也开始了课堂的改变并取得了很好的效果，我们生物教研组的全体老师和我一起进行生命课堂的专项研究，并申报立项为市重点课题，全国各地很多读过我的文字、听过我的汇报的老师也开始尝试着改变自己的课堂，还有些学校聘我为“生命课堂”建设的顾问或导师。

很忐忑也很庆幸，我从迷茫中慢慢走上了一条正确的路。后面的路还很长很长，学海无涯，教无止境。现在，我愈加清晰我脚下的路伸向何方，清晰我的课堂应该是怎样的课堂。■

从历史看，无论是整个社会，还是社会中的具体领域，变革的发生，从来就有两种形式，一是自上而下，一是自下而上。教育也是如此。以当今而论，既有国家层面的第八次课程改革，也有各区域乃至各学校的课堂变革，如所谓的洋思、杜郎口、衡水、新绛——他们都因对课堂的探索和改进，而声誉鹊起，名噪一时。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更重要的变革，即教师一个人的变革。

说其重要，是因为自上而下的变革往往基于行政驱使，带有强制性命令，这种变革，倘没有足够的舆论宣传、足够的利益推进，一般说来很难得到教师的真正认可和拥护，也很难有解决参与教师的内驱力和主动性，往往流于表面和形式。而教师自己的变革，要么是发自内心，要么是基于实际，因是自觉自愿，所以，很容易解决内驱力和主动性的问题。就像自由恋爱的人，因是彼此的真心相爱，所以总是更愿意不断向对方展示自己的美好。甚至，无论遇到怎样的阻力，都难以真正遏止彼此深爱的冲动。

更为重要的是，这样的变革，不存在走过场、摆花架子等形式主义的东西，所以其力度往往更为扎实，其效果往往更为深入——无论是孙明霞老师的“生命”追求，还是廖学军老师的丰富“看见”，无论是陈伟华老师的“禅意课堂”，还是雷震老师的“生活语文”，或者是陈蕾老师的“矛盾课”，我们都看到了他们的努力，看到了课堂格局的变化，课堂气象的改观。

这样的变化，是细微的，缓慢的，局部的，单薄的，但是，庞大的教育事业，正是因为他们的努力，在一个又一个像他们这样“得寸进寸”的教师的主动追求中，一点点地艰难前行——尽力做好一点一滴，便是推动教育朝向美好一方的全部蚁力。

我们愿意关注这样的蚁力，我们也愿意为这样的蚁力喝彩，因为，我们也是教育中的“一个”，微小而具体的“一个”，单薄而重要的“一个”，有着些微蚁力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