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风：睇骚记

管季超0712

叶子风：睇骚记

昨晚看了纵贯线的演唱会。不是因为我多喜欢这四个男人，而是表哥叫到。表哥说，本来有个朋友跟他和他女友去的，可是那人突然痔疮发作，就多了这张票。我表哥长的很彪悍，是健身猛男，外号“震波”。一般这样的人，我不敢拂他的意，何况他还告诉我，这张票值680元。        听说是在露天表演，我就穿了一件棉袄。款式很旧，而且还有股霉味儿。本来不觉得有问题，可是见到表哥的女友，尤其她看我的眼神，让我很不好意思。她算是盛装出席，钉了珠片的外套，绣了暗花的短皮裙，超级高跟的长筒靴。我表哥给我介绍她时，她看了我一眼，从此就再没理我。她的姿色中等，但身材一流，我想这也是表哥非要我当电灯胆的原因。        她手劲也很大。在车里，她告诉表哥，出门前她带了些核桃。然后她拿出两个在手里互碾，碾开了，她就剥出核桃仁，大部分自己吃了，小部分送到表哥嘴里。一路上，除了表哥问了我几句近况，就听到车厢里噼里啪啦的，全是碾核桃的声音。        在体育场门口，表哥的女友买了好几支荧光棒。表哥叫我选一个拿着，我就挑了喜羊羊的那个。        我不爱看演唱会，基本上都是怀旧，好象歌星不过气，就不会来大陆开演唱会。每次去看演唱会，都觉得中年人特别多，而且很多像是公务员和国企员工之类的。虽然我从来没时尚过，但一直觉得在国内看演唱会很OUT，就像进了老干部文娱中心。        纵贯线这四个人，我比较喜欢张震岳，他的歌词胜在直白，但题材太窄，失恋个没完，听多几首也就寡淡无味。可能也是迁就国内的环境，他只能选这类歌唱唱。我想，假如和MC HOTDOG同台，他会完全变成另一个人。罗大佑是罕见的政治歌手，太牛逼了，几十年过去了，华语乐坛上能传唱的政治讽喻歌曲全是他写的。我最喜欢《ZHURU之歌》，很渴望听到他现场演唱，不过我想，在他有生之年恐怕都没这种机会了。李宗盛很亲民，喜欢玩玩即兴，搞搞气氛。在他们那个文艺年代，他的“犬儒主义”蛮另类的，但今天听来好象口味轻了。周华健是我从来没喜欢过的，一首歌都没有。可是，这四人里他最受欢迎，他的每一首歌曲几乎都是全场齐唱。显然，他的歌最适合卡拉OK。     表哥的女友最喜欢周华健。周唱的每一首，她都跟着大声唱和，十分兴奋。后来，她还跟表哥探讨周的私生活来。她嚷嚷，周健华没离婚吧。表哥嚷嚷，是周华健，人家是新好男人。她哈哈大笑：说错了，是周华健，他嗓音真阳光，听着就舒服。     表哥对罗大佑比较喜爱。台上唱那首《爱人同志》时，他就跟着狂吼，听着怪害怕的。这时他的女友嚷嚷起来，你觉得罗大佑是不是同性恋？表哥嚷嚷，怎么可能？！他女友挥舞荧光棒，再嚷嚷：我见过他老婆照片，特丑。     平心而论，这四个人还是很不错的，交足了货，场面很热烈，观众很热情。只是我向来是边缘人，无法投入其中，群众的欢乐与我相隔甚远。我只能装装样子，当表哥他俩有节奏地左右摇摆时，我的身体也会动起来，好象挺HIGH的样子。表哥让他女友坐在了中间，所以当我们左右摇摆的时候，我的右臂和那个女人的左臂紧紧地挨在了一起。我喜欢这个感觉，还有，她的香水味也挺好闻。有时，她的头发还会拂到我的脸上，痒痒的，很舒服。     演唱会越到后来就越像《同一首歌》晚会，我有些烦燥。幸好，台上宣布演出结束，灯光就熄灭了。表哥正准备起身，他女友按住了他，说，别急别急，还要返场呢。然后她就大声地叫了起来，安可，安可。果然大屏幕上打出“纵贯线”，全场齐声呼喊起来。没多久，四人现身，再度演唱。       我们熬到最后才离开。来的时候，表哥怕散场的时候人多，所以把车停在比较远的地方。我们三个就往泊车那个方向走，我在前头，走得比较快。他们俩则偎依在一起，在后面慢慢地踱着。突然，我听见后面传来女人尖利的声音：你看你，走那么快，明知道我脚疼，你看老子的脚都崴了！我扭头看去，路上其他人也朝这边看来。只见我表哥立刻像触电一样弹开，与他女友保持五六米的距离，继续若无其事地往前走。这样，我们三人相互都拉开了一定的距离走着，就像素不相识一样。        回到车里，表哥没有和我，也没有和他女友说话。他们继续冷战着。坐在后座，我想，以后表哥再也不会请我看演唱会了。肯定的，请阿猫阿狗都好过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