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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中的言文一致
文 / zhengxuesh
书面语言表达用字遣词,一般取其意义。对字的意义,读者一望而知,但听人读文章时,如果读者发声不准,轻重不分,平仄不调,那就很难听懂。平时听朗涌或录音时经常会碰到这种情况。
中国文字有声调、平仄之别,不仅形美、义美,音也美。现在写支章多重书面文字之义,有些文章粗看起来还可以,读起来就显不出汉语的美了。因此,对每—个习作者来说,写好一篇文章的含义应当是达到能读能听。这—点应当作为写作技巧中的一个重要内容。这个道理并不新鲜,可人们做起来,总是重眼看,轻口读,宁肯多看几遍;也不花功夫多读几次。
实践证明,一篇文章的语言如果做到了言文一致,语言就会活起来,文章也就充满了活力。因此衡量一篇文章书面语言优劣尺度之一就是看语言表达能否做到言文二致。古人早就有这样的评论:“一切诗文,总须字立纸上,不可字卧纸上。人活则立,人死山卧,用笔亦然。”(袁枚《随园诗话》)
出色的语言大师都非常重视活的语言。如我们熟知的人民作家赵树理和老舍。他们的语言大众化,同他们的现实主义文学主张相一致,所以他们的作品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显出极强的生命力。
面对目前社会上许多使用欧化语言,令人难看难懂的文章滥印滥发,对语言产生的恶劣影响,我们应当重新提出语言的民族化和大众化的问题,以纯洁我们民族引以骄傲的汉语言文字。中国文字与西方文字在语言运用上有很多不同,随着开放引进,带来了各国之间多种交流;自然也带来了语言上的多种影响。可足,我们不能忘记中国汉民族语言方块字的特点,“词华之美,音节之谐”。(李渔《曲话》)即便在文、白区分严格的古代,不少著名作家也在探索语言的大众化的内涵。王实甫的《西厢记》是不朽名作。其中的唱词、道白,既简练优美,又通俗生动。在“哭宴”一折里,写莺莺看到张生走后,写了“四周山色中,一鞭残照里”两句诗。仅十个字,就画出了一幅深情专注凝视远方的图画。“将遍人间烦恼填胸臆,量这般大小车儿如何载得起。”这两句口语化的语言,形象而准确地写出了莺莺的满腔心事。
赵树理谈到欧化文字的影响时曾说“描写得逼真,描写得生动,并不是欧化的文字,单能胜任,就是中国的文字,也可以担负这项使命的”。这段话的意思不是说不能吸收别国语言的长处,而是说应当首先想到自己民族语言的特点,在语言的民族化上下功夫。
著名的人民艺术家老舍非常注意写作的言文一致。有人形象地比喻说他的文章是“出着声”写出来的。他的小说和话剧可以称做是“有声的小说和话剧。”他在《对话浅论》中说:“我写作时,口中念念有词,所以我连一个虚字‘了’、‘啊’,‘吗’等等都不轻易
放过。我的耳朵监督着我的口。耳朵通不过的,我就得修改”。“口与耳帮助我的脑子实行语言节约。”老舍先生的体会正说明他队识到口语化的语言力量。他重视口语的作用,但不照抄口语。主张“从生活中提炼出来”“写出一些诗意来,比普通话多看一些东西,高出一块来”。“既是大白话,又不大象日常习用的大白话”。他不轻易借用书本上词典上别人的话来装饰自己的文章,他想得是如何去“沾那些活的,自然的,北京话的血汁”,于是,他那经提炼的口语,就给他朴实的文字增加了亲切。新鲜、恰当、活泼的味儿。真正做到了“不要叫文字老爬在纸上,也须叫文字的声响传到空中。”(《民间文艺的浯言》)且看老舍笔下中国的除夕之夜:“街上,祭神的花炮逐渐多起来。胡同里,每家都在剁饺子馅儿,响成片。一赶到花炮与剁饺子馅的声响汇合起来,就有如万马奔腾,狂潮怒吼。”在他笔下气氛、声响全活了。老舍先生带着声写作的主张,使文章语言有声有色,启示我们在运用语言时要把字音、字凋,语调的因素都要考虑进去。中国古代诗人和散文家十分注意这些因素。利用平仄声调的变化使语言起伏变化,悦耳动听,构成了语言的音乐美,一篇文章在运用语言表达思想时既要使语言内涵正确、鲜明,又要陡语言有音乐美’的节奏感,这样,就会使读者在思想上受到教育,艺术上得到享受,艺术上的高雅享受除了手法之外,留在读者心中的主要是词语的选择,选择音义俱美的词是要花费时间、花费心血的。汉语言的同义词非常丰富,为我们选择读音响亮的词提供了充分可能的条件。比如常见的“与”、“及”、 “至”、“于”,就可以换成意义相同,声音比它们响亮的词如,“和”、’“跟”,“到”、“在。
字音的长短,和声音的响亮有密切的关系,平声字音感强,读起来拉的长,送的远,容易让人听清楚。比如“细心”,就比“心细”读起来顺当, “主张”就比 “主意”好, 因为 “心”、 “张”都是平声。仄声字,音感较差,一般声音短促,不能拉长。
象上面例子中的 “细”、“意”读起来就无法拉长。还有双音词渎音二般比单音词响亮,也具体深刻。“亮”就和“明亮”的效果不同;此外,双声迭韵词的互相搭配,音节、声调;韵脚的调配,象声词的选用,都能产生很好的音响效果。在这方面,不仅中国作家,外国作家对语言的音响美很讲究。阿·托尔斯泰曾对青年工人作家说:“我建议所有的青年作家在写作的时侯要做到口里琅琅有声;所有著名的大师都是嘴里“边大声地念,手里一边写的。福楼拜,——他念起来,其声音之大,就是在河对面也听得见。 “为什么一边念,一边写;写好之后,又一边念,一边改呢?因为,边念边写可以连续刺激写作者的视觉,引起联想,促使深入品味文中要表现的神态是否恰当,读来是否上口,因此,好的文章不仅入眼,更要上口、入耳,这样,书面语言就能体现出口般的表现力。达到言文一致的效果。
为了纯洁语言,为了使我们的汉民族语言更显示民族化的独有的形、音、义的完美特征,要求我们书面语言更简练。更清晰、更通俗,更接受人民口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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