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洁非解惑当代文坛 |
![]() 谈及中国当代文学史,一定躲不开国家的政治、历史、文化背景。治学严谨的作者李洁非在新书中像一个怀有悲悯心的考据家,着眼于当代文学的“当代性”,解读这种在中国当代条件下发生和存在的文学,让人了解它的当代特质。他并不是要主观地告诉读者当代文学是好是坏,而是透过一系列典型的作品或事件来阐释当代文坛的幽微细琐,对于当代文坛的研究和发掘,颇有一番新意。作者考辨源流、知人论事,且笔端常带情感,也让这部被称为“六十年当代文学档案”的著作充满了可读性。 专访作者 李洁非 “我们要拥有确实、可靠的知识” 李洁非谦虚地表示,因为时机未到,没有自信构造一部文学史,现在只是试图确定有关当代文学史的一些“知识”。治学严谨的他,对许多学者针对当代文学史做出的研究不敢苟同,而本部作品不仅从文学的角度可读,甚至从社会历史学同样引人入胜。 本书名为《典型文案》,其实也是对“当代文学”的一种书写,但与“文”有关的内容似乎更多地是充当着一个引子或由头,笔触则更多地集中在思想、政治、心理等问题上,力求还原一个历史的真相。您书写本书的初衷是什么? 李洁非:我崇尚一个追求:人生在世,要尽力取得确实、可靠的知识。怎样实现?有三条:多读、多辨、多思。尤其是多读。读书越多,越能辨真假。要知道,知识往往真假羼杂,读书少,很难验真假,有时你以为自己有所知,其实却是片面、靠不住乃至错误的知识。所以借这机会,我呼吁尽量多读书,毕竟,拥有确实、可靠的知识,是一种幸福人生。 说到《典型文案》的初衷,就与此有关。过去我搞文学评论,对文学史没有专门研究,但直觉上有种感觉,当代文学史不管课堂上还是书本所得,有许多靠不住的知识。但具体究竟如何,因为不曾研究,没有发言权。这成了一桩心病,久而实在放不下,终于决心自己动手,勤勉搜读、征考、稽核所能见到的文献,将桩桩件件用自己眼睛看过,从中确定至少在我看来踏踏实实的知识。 所以,《典型文案》的目的并非构造一部文学史,而是试图确定有关当代文学史的一些“知识”。不少学者写过体式完备的当代文学史专著,我无此自信。我觉得,当代文学史的知识基础还不具备,许多基本事实还没有澄清为知识形式,还没让人信任、放心、达到疑无可疑的地步。我认为,这种情况下,既不宜写“史”,也没法写“史”。因为知识不确,则一切都不确;靠得住的知识是前提,然后才谈得上认识和评价,而当代文学史研究似乎把这颠倒了过来。 以往对文艺史的研究作品大都强调主体性,《典型文案》却把重心放在了“关系”的发微、辨析和阐释上。这种突破或者说是创新是您有意为之吗?为什么? 李洁非:这关系到一个问题——当代文学的“当代性”。过去治当代文学史,不注意区分当代文学史与其他文学史的异同,或者说,知其同而不知其异,其实后者才是需要我们研究和发掘的东西。把“当代文学”四个字拆一拆就可明白,“文学”是“同”的一面,“当代”则是“异”的一面。你固然可以说它跟古今中外文学一样,都是文学,但不要忘记,它可不是李白、杜甫时代的文学,也不是鲁迅时代的文学,或美、英、法、德的文学,而是在中国当代政治历史文化条件下发生和存在的非常特殊的文学。这就是“当代性”。研究当代文学史,末了不能让人了解它的当代特质,这种研究虽不能说流于空论,但意义和价值受限。《典型文案》不重主体性而专注于“关系”的发微,只是意识到和能够尊重当代文学的“当代性”而已。 您在书中说到:“过去,作家作品的成败,一般从其自身找原因,而在当代,必须从社会总体找原因,其自身原因都退居次要乃至微不足道。”您觉得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原因何在? 李洁非:虽然严格从理论上讲,作家写作、作品文本生成,都不宜完全归之于个人主体,任何写作都是在前人文本之上形成,即便曹雪芹,若无宋明以来叙事文学大发展,也写不了《红楼梦》。但相比之下,古代作家的写作,以个人原因成分较大,写什么和如何写,尚能主要凭藉个人心志决定其学习、体会、运用和造化的过程。当代文学,尤其是前30年,进入古来所无的文学生产方式,相当程度上,写作是一种“规定动作”,是规则写作家。在这种情况下,仍谈“主体性”,不免就犯文学上的教条主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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